秋收已經開始,整個田野呈現一片金黃。
起得早的人們,在他們身後,已收割下一大片。
鄭秀姑跟在周天奎身後,來到小王生產隊所屬的田地。
小王生產隊的田地,共有三大塊組成,都有各自的名字。在莊子後麵的那茬叫“北圩”,離莊子近一點的稱“高田”,遠離莊子,毗鄰三王河大堤的是“圩田”。
他們在鄰居指引下,來到“圩田”秀姑自家的田頭。
她自打結婚來,這是第一次來田間幹活。
現在,她拿著鐮刀,麵對整壟成熟稻子,不知如何下手。
她立著那兒,眼巴巴的望著周天奎,“二哥,怎麼辦?”
“怎麼辦?先彎腰。”周天奎吩咐道,“你先在圩埂上坐會兒,看我怎麼割。”
小王生產隊的田地分兩種:大壟三畝地,小壟兩畝地,壟與壟之間,以圩埂作分界線。
這種圩埂很窄很窄,一般不在上麵走路,容易被踩塌,但可以隨時隨地當凳子坐。
鄭秀姑很聽話的坐在圩埂上,看著周天奎割稻子,揣摩他的動作,按照自己的理解,分割成以下幾個步驟:彎腰,揮刀,分行,割稻,收攏,倒下。
周天奎收割稻子的速度應該很快,彎腰下去,揮動手中的鐮刀,重複著秀姑分解的那些動作,一口氣下來,這壟的稻子已倒下四分之一。
秀姑瞧著周天奎飛舞著鐮刀,嫻熟地收割著稻子,一種崇拜心情油然而生,昨晚他沒有主動與自己親熱的隔閡,冰融了一些。
她理解作為男人的難處,在家外要付出體力與智力,掙錢養家,回家後還要哄自己的媳婦開心。他們的苦他們的累,有幾個女人去真正關心與體諒。
鄭秀姑想到這些,撐起身子,不顧坐得有點發麻的腿腳,奔過去,端著已涼開的水遞給周天奎,“二哥你太辛苦了,喝口水休息會兒。”
“還好吧。”周天奎接過,一口氣喝光道,“媳婦,再來一碗,渴死了。”
鄭秀姑飛快地跑過去又端過一大碗,“二哥,你慢點喝,別嗆著。”
周天奎把這碗水喝了一半,遞給秀姑,“媳婦,你也喝點,潤潤喉。”
“等會兒,還是二哥喝。”鄭秀姑搖搖頭後道,“我想問你一個不是敏感的問題,可以嗎?”
周天奎想拒絕,可秀姑那期盼眼神,他又於心不忍,“你說,我聽著。”
“二哥,聽你這麼親熱地叫我媳婦,秀姑心裏很甜蜜,可昨晚你為什麼排斥我?”
周天奎指指四周道,“秀姑,你看我們周圍的都有人,而且還有人來往走動,這私密的話,一兩句也說不清,中午回家再說。”
鄭秀姑想知道周天奎心裏的想法,又一次落空。
她為了不讓自己太尷尬,指著倒在田地的稻子問道,“二哥你看,這倒下的稻子一排排很整齊,可為什麼不收回家去?”
周天奎端詳著秀姑的麵部表情,像是很無奈的歎口氣道,“你呀就是個小姑娘,什麼都好奇,哥來解答吧。”
他蹲下身,翻起一把稻子,“秀姑,你過來看,稻子收割後留有秸杆,倒下的稻子不與地麵接觸,上麵直射的陽光,可以更好地讓稻子上的秸稈揮發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