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封璃回過頭來在整個廣場的電子訊號中搜尋肖文山蹤跡的時候,郎青末終於姍姍來遲。
倒不是她的速度太慢,而是在地下停車場出了一點事故。
他的司機迷路了。
作為一個為貴族開車的專業司機,怎麼也不該在十分熟悉的地方迷路,且還是個矩形、通透的停車場。
郎青末作為一個從底層爬起來的旁係子弟,在商場上百折不撓,越戰越勇,麵對未知的危險,也絲毫沒有膽怯。她察覺這裏的不對之後,製止了慌亂的司機無頭蒼蠅一樣的亂開。
車門打開,她的黑色皮鞋踩在地上,有輕微的磕碰聲在封閉的停車場回響,在原本寂靜無聲的地下停車場中顯得清晰又突兀。
在她的記憶中,從沒有聽說過這種狀況,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可不知道怎麼有一種熟悉感,一種讓她發自內心蔑視的熟悉雕蟲小技,也敢獻醜?
她的右手握了一下,習慣性的想要握住什麼東西,卻抓了個空。
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我的右手之中,應該有一杆槍啊!
還沒來記得在記憶中尋找這感覺的來源,司機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考:“七小姐,您,您還好吧?”喵喵尒説
那試探又懷疑的眼神,仿佛在問:七小姐,您在這樣詭異的地方站著一動不動,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郞青末沒顧得上理會司機,隻是呢喃道:“我的槍……”
司機納悶兒道:“七小姐,您的槍在訓練基地沒拿回來,您忘了?武士官的訓練基地不允許把武器拿出來。”
郞青末搖頭道:“不對,不對……我好像是忘了什麼……”
司機道:“七小姐,您,您可別嚇我……這個地方好詭異啊,像是傳說中的鬼打牆,您可別是粘上了髒東西……”
郞青末冷哼一聲,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臉頰堅毅果敢,英氣十足,道:“什麼髒東西?胡說八道!我是郎氏血脈,世代殺伐,一身正氣,萬邪不侵,哪兒來的孤魂野鬼敢來我的麵前?”
說完也不理會臉頰冒著冷汗的司機,邁腿就朝前走。
她渾身上下似乎有一股氣,一股束縛在身體之中的氣,隨著她的憤怒,幾乎就要衝破身體表麵的桎梏。
她這樣筆直的朝前走,身眼合一,隱隱有青色煙氣從背後升騰。
如此,她竟沒有再詭異的迷路,很快就順利走到了電梯口。不過郞青末也並沒有坐電梯,而是走旁邊的安全通道,一步四階,幾步就從負二樓上了一樓。
司機跟在後麵連滾帶爬,因為他發現背後的停車場隨著她的離開,光線越來越暗,仿佛有未知的黑影蓋過了光明。那電梯關門的一瞬間,一雙暗紅色的雙眼若隱若現……
郎青末從停車場出來,第一時間拿出手機給江月馨打電話。
但電話一直是忙音。再撥,信號直接斷了。掛斷之後不到一秒鍾,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過來。
郞青末隨手掛斷。但對麵並不放棄,再次打來。
這一次郞青末接了。
號碼是陌生的,傳來的聲音卻是熟悉的:“青末學妹,別來無恙。”
郞青末一聽到這聲音,就隱約明白了很多江月馨,肖文山,秦封璃……這三者之間必有聯係。
但她仍沉著臉道:“秦封璃……你我似乎並無交情。”
秦封璃並沒有因為她拒人於千裏之外而動怒,淡淡道:“此言差矣。你大一暑假來武士官培訓基地集訓的時候,我們就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怎麼說也算有點交情……”
郎青末臭著臉道:“那又如何?竊取別人研究成果的無恥之徒!我恥於與你為伍!”
秦封璃問道:“你這是在為元清若鳴不平?”
郎青末怒道:“為她鳴不平?不,她不配!元清若在地震中受傷、失去練武資格之後,不僅身體垮了,連精神都被打倒,任你在她的研究成果上署名!之後,還若無其事的和你在同一個部門共事!更可悲的是,在她親長為家族犧牲之後,家族踩在她的腦袋上肆意羞辱,她竟還忍氣吞聲、無動於衷!人不可有傲氣,亦不可無傲骨!比起你,我更看不起她!”
若她郎青末遭遇家族不公,絕不會忍氣吞聲,也不會委曲求全,定要抗爭到底!
大不了離開家族,自食其力,就算再次白手起家,她有何懼!
不僅她如此,她們郎家人,個個都是如此。郎氏家族對待這群桀驁不馴之輩,必須得公平公正,族人也必須努力上進、竭力爭取資源,不論嫡係旁係,都有上位的機會。也正是這種精神,使得郎家兩百多年前崛起於軍伍中層,自此長盛不衰。
秦封璃道:“我與她何曾在乎這小名小利?這個係統以我署名才能順利捐贈帝國,署誰的名字不重要……這些都是小事,抓住肖文山,才是大事。”
這一點,郞青末倒是讚同的。於是問道:“這次武士官圍剿肖文山,是誰帶隊?秦學姐嗎?現在江月馨又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