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地底。
赤騚刀支撐的結界之下,紫晏魔君緊閉雙眼,坐在正中打坐。
左手邊是蜃龍吐出的煙霧,裏麵是江月馨走在沙漠中看到的景象;右手邊是養靈燈,燈上小火苗火光暗淡、要死不活,被迫散發著淡淡的幽藍光芒。
她的眉心有一點白色的亮光微微閃爍,那是紫府的神識外放光芒。
一柄純白如雪、寒光四射的四尺長劍如影子一樣豎立著浮在她的身後,冰冷、沉默,散發著上品靈氣的威壓。原本在養靈燈的燈柱中蠢蠢欲動的黑影,縮成一團、不敢動彈。
地凰訣基礎篇的玉簡擺在正前方的地上,神識一掃,內容已牢記在心,無一差錯。
但她並沒有立刻修煉,而是開始逼出真元,抹去修為。
她的眉心神識之光漸漸暗淡,消失不見。
她腹中丹田處,原本已經開始孕育金丹。但這丹田之中傷痕累累、裂紋遍布,本該充滿的濃縮液化真元也隻剩下為數不多的一點,且還在慢慢流逝。
如今,丹田的主人主動放棄,丹田再難維持,忽然之間裂紋擴大,真元化作靈氣,從靜脈中以極快的速度消散。
原本還勉強維持的築基巔峰修為,飛速後退,很快就跌出築基期,化為煉氣期。
她幼年煉氣期時打磨的一身筋骨、皮膜內髒,也隨著功力的後退開始消融,瞬間消瘦、蒼老。除了墨黑的長發,全身如同脫水一般的萎縮,變成一個失去生機的包著人皮的骨架。
骨頭上,密密麻麻的附著著一層墨綠色、如同清澈水麵生長的黴菌一樣的斑紋。這斑紋不僅寄生在骨膜和筋脈上,丹田上也有,甚至還延伸向紫府。
但紫晏魔君的修為散盡,失去一身真元,這附骨之疽也再無法吸收靈氣供養己身,慢慢化作灰白,從紫晏魔君的身體之中自行脫落,失去生機。
當所有墨綠斑塊都脫落散盡,紫晏魔君的氣息也逐漸消失了。
玲瓏界外。
修行界。
大齊皇朝某王府。
某個主院臥房外,一個小廝急急忙忙來報:“主人!傀儡穀那邊傳訊,絕生蠱死了!”
“絕生蠱死了?”房中傳來年輕男子不高興的聲音,“蠱死了關老子什麼事?再打擾老子睡覺,一錘子敲死你!”
另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的嘻嘻笑著:“郎君,你忘了,天劍山那位,當年還罵你不知廉恥的美人兒……就是中了絕生蠱啊!”
“對啊!是她!”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穿著白色褻衣、披頭散發的男子衝出來:“消息可靠嗎?那娘們兒死啦?”
房中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郎君,衣服”
男子不高興的哼了一聲,不情不願的一招手,一件紋滿陣法的法衣從房中飛出來,披在他身上,緊接著,頭上發冠亮起靈光,靈光在他身上從頭到尾轉了一圈兒,讓他轉瞬之間化作一個衣冠楚楚的皇室紈絝。
小廝道:“是傀儡穀的那邊傳來的消息。主人,你上次和傀儡穀那位爺喝酒,說如果絕生蠱死了,要立刻通知你。”
“啊?我說過?”男子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這麼回事。
當時也是一句氣話,天劍山家大業大,雖然無法拔除絕生蠱,卻可以壓製絕命咒的發作,隻要中蠱者不要衝擊金丹期,好吃好喝不與人打鬥,一輩子當豬養著,也可以活到壽終正寢。那個清高的娘們兒才兩百歲不到,離金丹的千載元壽還長著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死了!喵喵尒説
“哈哈!真是老天有眼!我上次想著請父王去求親,把這個廢人娶回來慢慢羞辱,父王非不同意,還罵我胡鬧,揍了我一頓!這下怎麼樣?不用我動手,她自己就死了!嘿嘿,修行之路,崎嶇艱難,大乘期的寒穀仙君都能隕落,她一個小小的心動期修士,死了不也很正常嘛,啊?哈哈哈哈”
“恭喜主人,賀喜主人,終於出了這一口惡氣!”
男子掩飾不住高興,道:“還不能確信。除了寄主身死,寄主修為被廢也會讓絕生蠱死亡。傳信去天劍山,命人去元啟山打探打探,姓元的命牌到底碎了沒有!”
“是,主人。我這就傳書。不過,主人無須擔心,就算沒死,修為廢盡比死了更慘連凡人都不如,隻能哭著等死。”
“哈哈哈哈,不錯!她還是別死的好!心動巔峰、即將結成金丹的三代弟子,中途隕落、淒淒慘慘,那得是怎樣一副光景?”
房中一個妖嬈美貌的女子走出來,問道:“郎君,元啟山不是有一件鎮山秘寶嗎?魯山主會不會耗費秘寶為她吊命?”
男子得意笑道:“決計不可能!就算她是元顥笠的女兒也不行!百年一度的血獄之災即將到來,天劍山要抵禦血獄黑潮,必須開啟九靈十絕大陣,天劍山九位山主手上的九件鎮山秘寶就是組成大陣的九個陣眼,缺一不可。魯山主決計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動用秘寶。嘿,再說了,說不定魯山主心裏也巴不得姓元的早點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