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古雲﹕"萬物天地之逆旅﹐百代光陰中過客。"做人為求生存﹐相拚相搏﹐社會常因發展﹐改朝換代。典藉浩繁﹐多載帝王將相﹐堙沒無聞﹐總是草莽百姓。然曆史*轉動﹐社會昌明﹐科學進步﹐當靠千千萬萬人默默奉獻﹐其中桀傲怪傑﹐江湖叛逆﹐雖常離經叛道﹐作奸犯科﹐為社會所不容,吼喊阡陌﹐舉義造反﹐屢遭打壓撲擊﹐乃至梟首示眾﹐銜命去赴黃泉﹐但其倒海翻江﹐叱吒風雲﹐虎虎生氣﹐常衝破傳統社會蕃籬﹐播散火種﹐形成燎原之勢而拓出一片嶄新天地。人類社會藉此進步﹐蛻變﹐猶如鳳凰於烈火中再生。是故﹐古有史記﹐載陳勝吳廣﹐近有傳作李闖﹑洪揚﹐野有說唐﹐水滸流傳。更有明清小說﹐三言二拍﹐專敘風liu俠士﹐刁頑小民﹐其清醒飄逸文風﹐噲炙人口﹐都實為中華精神文明之一股清流﹐較之浩繁典藏史錄﹐皇朝檔案﹐更在民間生根流傳﹐讓嚴父慈母教子﹐同儕友輩相交﹐樹為典範﹐以有鑒照。
今有一紅塵海客﹐不意沉浮人間數十載。由一稚嫩俊逸少年而變幻為皓首皺麵朧踵衰翁﹐後隱於市井。閑日無事﹐每於曉雲日出﹐開窗敞戶﹐打坐吞吐練氣﹐繼而心不旁騖﹐閉目格物﹐刨根究底。回眸前塵﹐飛飛揚揚﹐所經所曆﹐所見所聞,已逝未逝﹐芸芸眾生﹐無不擾擾在其左右﹐邀與神聊。晌晚飲茶﹐亦知杯水茗淡﹐茶比酒香。忽憶及太史公﹐施耐庵﹑曹雪芹等先賢﹐便撫掌擊節﹐蒼涼自唱﹐隔座同鄰﹐無不引以為怪。日有所思﹐晚有所錄﹐嘈嘈自雲錢潮演義﹐故國新譚,金錢大騷。但細思所觸層麵﹐所及人物﹐如原上之草﹐礦坑之石﹐為免飄散零亂﹐乃師先賢﹐拾珠串線﹐篡章編目﹐兼且張冠李戴﹐豐富形像﹐充實內容﹐讓諸多人客﹐精神不死﹐流傳於世﹐以示有將相﹐同有庶民耳。此其一也﹗
然書海浩瀚﹐學業無涯﹐即便分門別類﹐也如山泉奔瀉﹐飛湍流濺﹐穿罅過石﹐其細流也涓涓不息。擇精要而習﹐選上品而閱﹐仍難﹐蓋因升鬥百姓﹐為求衣食﹐營運奔忙﹐心為形役。是故精屋藏書﹐群賢畢集﹐登堂入殿﹐仍需殫精竭慮,是為錢耶﹖更其著述乎﹗
無付出﹐無所得﹐無交換﹐無所食。人之慾望﹐進步之原動力也。然﹐錢非萬能﹐青春老去﹐無可買回﹐感情一失﹐也難錢換﹐但使鬼推磨﹐使人妖顛倒﹐使正義惘顧﹐使法製失信﹐大有以也﹗自錢幣出現﹐從古之魚骨為記﹐到現今之鈔票﹐信用卡﹐網上付賬……人類便開始互相屠戮。大智者慮世人共存之規則﹐始家庭﹑社會﹐國家出現﹐後繼者更孜孜矻矻﹐窮研濟世﹐方資本論興起。黨派群競﹐標新立異﹐蔚為人類昌明之博擊﹐現代化之先聲。一部錢潮演義﹐期並立於政治經濟學﹑資本論。前者在於理論的闡述﹐後者及於形像的描繪。彼為當堂授課﹐此為野談助興﹐開啟智竇﹐若晨起梳洗﹐對鏡自鑒﹐尋姣好之所在﹐飾美醜之不足﹐以期灑脫飄逸﹐明豔動人之風範﹐嫠清心靈之垢汙﹐求社會之清明﹐此其二。
人以文傳﹐文以人傳﹐先帝軒轅﹐堯聖明君﹐列祖列宗﹐莫不若此。人之赤條條來﹐赤條條去﹐其意義隻在於其降生之第一聲啼哭﹐清亮激越﹐響徹塵寰﹐其後之躁動﹐轉側﹐為所欲為﹐究其根底﹐隻為證明"我存在"。是故﹐存在為人之第一要義也。離世終不可免。棄世﹐世人所不願。存在到永久﹐向三皇五帝敬禮﹐和子孫後代共舞﹐赤足步行趕牛車﹐乘太空梭移民外星﹐隻要人類存在﹐精神存在﹐文明存在﹐餘等不死﹐耳語可期﹐心靈交替可期﹐和宇宙村居民共生可期。嗚呼﹐朋友們與天同壽耳﹗此其三也。而傳此書尤希望為存人類萬古滄桑之程中景況耶。
完此心願﹐人生美哉﹗
引子
草生花開﹐春華秋實﹐世人社會﹐紛紛繁繁﹐自古以來﹐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視為天經地義﹐又道謀權篡位﹐大盜竊國﹐施用極刑﹐這裏麵作怪的是一個財字﹐一個權字﹐錢財權力互相依存﹐互相交易﹐為錢為命﹐以命換錢﹐以錢換命﹐在人類的曆史長河演繹出一段段﹑一場場如萬花筒般的活劇來。追求社會清平﹐百姓幸福﹐人類進步﹐世人的有識之士一直孜孜矻矻﹐不懈地尋求天下蒼生親愛和睦發展共存之道。
德國思想家馬克思風靡世界的書"資本論"﹐以世界現存的事實﹐用邏輯來論證人類社會生活發展的方向﹐認為他所處的時代﹐資本是靠掠奪劫殺等稱之為原始積累的手段起家的。其後又以剝削勞動者的剩餘價值積聚財富。因此﹐資本家的每個毛孔裏淌著為了追求利潤的肮髒濃血﹐因此﹐全世界受剝削的無產者必須聯合起來﹐爆發以產業工人為主體﹐工農聯盟為基礎的無產階級革命﹐並斷言﹐階級鬥爭﹐革命是曆史前進的火車頭﹐而革命後確立起來的社會全新體係是開創曆史先河各盡所能按勞取酬的社會主義社會﹐並向更高一級的按需所取的共產主義社會過渡﹐那時﹐人類將不自私,沒爭鬥﹑自由﹑平等﹑博愛﹐達致一個空前幸福的大同世界。
馬克思寫了這本書﹐並號召全世界無產者為追求人類的全新理想而奮鬥﹗
信奉這套學說乃自命為馬克思主義者﹐馬克思的盟友恩格斯﹐蘇聯的開創者列寧﹑斯大林﹐共和國的先賢*﹑朱德﹑劉少奇﹑周恩來以降都是其中的姣姣者﹐所有追隨者﹐皆以此稱號為榮。
一個世紀以來﹐人類對這套學說在世界範圍內實行了悲壯的前仆後繼的嚐試﹐付出了無數的生命和代價﹐但是錢財權力互相依存﹐互相交易的關係並沒有完全改變﹐獨裁寡頭﹐壟斷的社會關係和人壓迫人﹐人剝削人﹐人類互相爭鬥的生活方式仍處處隱現﹐甚至更激烈地存在﹐仍是壓在世人心頭的夢魘。
聰明務實的馬克思主義者提出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和馬克思主義活的靈魂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觀點不謀取而合。而馬克思主義精髓﹐商品交換和剩餘價值理論中的無產階級為了生存﹐繁育後代不得不出賣勞動力的事實﹐恰恰表明﹕勞動力為個人私有﹐它可以賣﹐可以像商品一樣交換﹐使社會必須包容和存在私有製的某些形式成為必要。這也許就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基礎。
在國家繁榮富強﹐人民生活幸福的現代化進程中﹐市場經濟之花初開﹐全民掀起了排山倒海的工商熱潮﹐向著富裕的路上迅跑﹐衝決了平均主義大鍋飯和按部就班的計劃經濟。與此石破天驚的同時﹐卻也天柱折﹐不周山倒﹐在魚龍混雜﹐泥沙俱下的經濟活動中﹐竊國大盜﹐竊黨大盜﹐竊民大盜應運而生﹐全國人民當初積數十年辛勞﹐以青菜窩頭﹐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革命加拚命累積起來的社會財富﹐被這些人大量揮霍浪用﹐挖空心思﹐絞盡腦汁地鯨吞﹐國家每年遞增的財富﹐更造就了一幫高高在上﹐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的老爺。人民勤務員﹐社會公仆﹐為群眾服務這些體現國家和人民魚水關係的純正口號早成了點綴生活的口頭裝飾品。
端的是﹕高歌一曲筵席散﹐孤兔走狗窺江山。
左顧右盼覓新路﹐守業更比創業難。
在如此驚濤駭浪中﹐共和國掌舵人撥亂反正﹐拓新求變﹐並以犁庭之勢﹐痛掃化形魚龍﹐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法治國也確是一個"難"字了得﹐真是人類漫漫路﹐上下左右求索﹐且先摸著石頭過河。
二十世紀末葉﹐錢潮洶湧﹐商事正忙﹗
話說當年一個上海藉的走資本主義道路死刑犯﹐姓名錢毅﹐是共和國的同齡人﹐本文權把他的起伏跌宕﹐將死又生﹐第一條命快斷﹐第二條命又生的謀生故事﹐獻給那些眼下窮得叮當響﹐口袋一分不名的哥兒姐兒們﹐作為錢潮演義正文的開篇﹐爾後由此衍生下去﹐幾十個主人公的命運啟示﹐即使你走到絕路﹐耐心把錢潮演義翻下去﹐就知作者所言非虛﹐人生的彩虹將展現在你眼前。
錢毅原名錢億﹐*那會兒﹐無產階級偉大﹐貧下中農光榮﹐求財思富是罪過﹐錢毅當時自忖﹐人家都把名字革命化的改成"敢闖﹐*﹐寶書﹐語錄"這一類﹐遂把自己名字棄億用毅﹐以示忠於革命﹐堅毅不屈。後來﹐當上了紅衛兵﹐加入了造反派﹐臂套紅袖章﹐風風火火地在社會上搞破四舊﹐立四新﹐橫掃牛魁蛇神﹐鬥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對他們掛牌遊街﹐抄家封門﹐一時倒也轟轟烈烈﹐頗領風騷。
運動後期﹐全國展開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中的這些天之驕子被敲鑼打鼓歡送出城市﹐引向農村廣闊天地繼續革命﹐不過革命對象是戰天鬥地﹐改變農村貧窮落後麵貌。
本來麽﹐這實是年青人成材﹐成為社會大器的必要鍛煉途徑﹐無奈當時國家的戶藉管理製度十分嚴厲﹐知青插隊﹐戶口一入當地﹐他們就失去了城市生活的一切憑藉。在計劃經濟時代城市居民生活所需都是按計劃憑票供應﹐買米是糧票﹐買衣是布票﹐其它諸如糖票﹑油票﹑煙票﹑肥皂票﹑豆腐票﹑媒炭票……等等不一而足﹐與個人息息相關的昇學﹑就業﹑調動工作﹑結婚生子等﹐戶口更是劃了一道死杠﹐沒有戶口﹐一切免談。農村戶口的人進城﹐非但找不到工作﹐也住不上房,買不到飯菜吃。凡此種種﹐一下子讓這些下鄉知青有如天堂墜入地獄﹐由原來社會寵兒成為入了另冊的下等人﹐而鄉下的一些幹部﹐則因掌握了對農民的這些生殺予奪的大權而成了新的千夫長﹐萬戶侯﹐有了魚肉他們的最好機會。
錢毅去插隊安家落戶的地方是在安徽鳳陽淮河邊上的一個叫西窪的小村﹐那地方土生鹽漬﹐白板赤地﹐草木難生﹐花樹不長。夏天﹐那一輪烈日照在皖北平原上。西窪那地方反射著亮晃晃的日光﹐吐著焰騰騰的熱氣﹐農作物苗幹秧死﹐莖斷葉枯。入冬﹐北風凜冽﹐寒霜降地﹐那土冰凍三尺﹐堅硬似鐵﹐自古在這裏討生活﹐那苦﹐真叫人受的。
有首鳳陽花鼓唱道﹕"說鳳陽﹐道鳳陽﹐鳳陽是個好地方﹐道是出了朱皇帝﹐百姓一樣餓斷腸。"
鳳陽那地方﹐曆來地脊人窮﹐又怎會叫好﹖原來好是指風水﹐人窮誌不窮﹐窮地方可以激勵人的誌氣﹐朱元璋就是因為窮﹐才跑去造反﹐才當得皇帝。
當時農村裏的鄉叫人民公社﹐村被編作生產大隊。生產隊的幹部領來了這撥城裏來的見過大世麵的知識青年﹐一時倒也手忙腳亂﹐隻得召集鄉民﹐在那幹河溝邊﹐一溜排砌了幾間幹打壘的土屋﹐讓他們落腳居住。燒飯做菜屙屎撒尿﹐一律在土坎頭築一道泥巴圍牆﹐挖幾個地洞解決﹐要喝水﹐自到那遠處池塘裏用水桶挑。這些學生初來乍到﹐從未見過這般世麵﹐扛起鋤頭下地幹活﹐如何過得慣這生活﹗自是覺得苦不可言。
在新鮮好奇的日子過去以後﹐錢毅腰酸背痛地幹了些時日﹐晚上到生產隊的隊部﹐在煤油燈下聽生產隊的幹部算工分﹐不算還好﹐一算就整個地泄了氣。原來當地一個勞力幹一天是一個工﹐十分。按去年的算法是價值壹角錢﹐學生雖然年輕力壯﹐但不在行幹活﹐又打了個八折﹐就算風調雨順﹐滿打滿算﹐這一天壹角錢怎麽開銷﹖當時雖說物價便宜﹐米一斤也要一角錢﹐鹽也要八分一斤﹐上集市買青菜也得二分一斤﹐一個生龍活虎小夥子﹐就算就著鹽巴下飯﹐一天也要吃一二斤米﹐這猛幹一天活﹐不是虧本﹐又哪裏去找錢來補貼﹖錢毅心道﹕還幹它個鳥﹐不如天天在床上睡覺﹐省下些力氣﹐還省下些吃食。自此以後﹐他便不去開工﹐隻是在宿舍裏裝病。慢慢的﹐同道的知青也覺得這本賬算不過來。既然不合算﹐還不如放假﹐於是三個一群﹐五個一夥﹐隻在那鄉下各處遊蕩。有的在宿舍裏下棋打牌看小說﹐有的去鎮上﹐集上轉悠﹐有便順手牽羊﹐偷隻雞﹐摸條狗﹐拔隻蘿卜﹐搞支青菜﹐回去煮著吃改善生活﹐倒反把附近農民搞得怨聲載道。錢毅要自食其力﹐又是要自己埋鍋作飯菜﹐自己洗衣﹐又見到當地農民一貧如洗的生活﹐此時才真有了體會﹐古人雲﹕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又道是﹕赤日焰焰如火燒﹐野田禾苗半枯焦﹐農夫心內如湯煮﹐王孫公子把扇搖。他心裏深刻地感到﹐同樣是人間﹐原來有這樣的差別﹐而他認為造成這差別的是令人窒息而致命的戶口製度。
離西窪村不遠﹐隔著幾道土坎﹐還有一個東窪村﹐也是個知青點﹐有幾個本縣城裏下來的女學生在那插隊。東窪西窪二村的知青因為靠得近﹐上工時又經常碰麵﹐平時互相轉來轉去﹐大家都有認識得熟絡了﹐有空時常聚在一起說說笑笑﹐東窪村裏有個女知青﹐叫朱小鳳﹐十九歲﹐紅撲撲的臉蛋﹐圓乎乎的﹐長得身材勻稱﹐健康豐滿﹐見到人就咯咯地笑﹐當地民兵隊長呂有貴﹐對她唾涎三尺﹐有事沒事總想繞來繞去的跟她親近。但朱小鳳沒有理他﹐反而對西窪村知青點上的錢毅甚有好感﹐她覺得這大城市裏來的男生﹐有一股本地鄉民無法能及的氣質﹐談吐說笑,身材長相,乃至皮膚頭發,講話音調都不一樣,而錢毅能說會道﹐又會玩一手漂亮的紙牌﹐事事透著幾分聰明與機伶﹐人又長得牛高馬大﹐帥氣十足﹐頗得女子歡心﹐二人由熟生羨﹐由羨生情﹐男歡女愛的感情生活﹐正好填補了前途茫茫﹐心靈空虛的空白。
有日晚上﹐正逢夏日燠熱﹐錢毅與夥伴在排屋前的空地上納涼﹐朱小鳳和一群女孩子嘻嘻哈哈的從鄰村走過來﹐見到錢毅後兩人就嘰嘰咯咯地談上了。落日的餘暉照得村舍及樹木影影綽綽﹐田野在寧靜中顯得迷茫與昏暗﹐地氣撩人﹐螢火飛舞﹐兩人追逐著在黑暗中捉螢火蟲﹐在田坎上跳來跳去﹐看看離得人們遠了﹐在一個低窪的斜坡上﹐朱小鳳捉得一隻螢火蟲卻撲地倒了﹐錢毅沒有停住﹐反而和身撲了上去﹐倒在溝坎上的二人都沒有再站起來。在黑暗中﹐二人滾到了一起﹐緊緊地互相摟住了對方﹐俗話道﹕"春天到青蛙叫﹐石頭瓦塊跳三跳。"錢毅﹑朱小鳳二人都是青春年少﹐血氣方剛﹐又恰是窮愁困苦煩悶期﹐這天生的異性吸引力比什麽都來得強烈﹐二人那裏控製得了﹖於是在那泥土溝裏﹐天作被﹐地作床﹐成就了好事﹐自那日起﹐朱小鳳就粘著似的到錢毅這邊來﹐二人一起做飯﹐吃吃喝喝﹐一起逛街趕集﹐朱小鳳也常為錢毅縫縫洗洗﹐如此過得數月﹐彼此變成人盡皆知的一對情侶。當時﹐知青裏麵也有其它成雙成對的﹐隻是還沒有像他倆那麽公開又不避人眼目。村上的呂有貴﹐看在眼裏﹐恨在心頭﹐但又拿錢毅倆沒有辦法。這二人成天在一起唧唧咯咯﹐又不幹活﹐光談戀愛。在那年頭﹐城市裏戀人在一起走路還不興手挽著手﹐農村裏那封建勁就更不用提了﹐婚前性行為就如同犯罪一樣。不想朱小鳳卻因此懷孕﹐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民兵隊長呂有貴正恨錢毅橫刀奪愛﹐就告到大隊和公社裏﹐說他亂搞男女關係,把人家女子肚子搞大了。那時*餘波未了﹐全國城鄉極左思潮泛濫﹐公社領導一聽不問青紅皂白﹐認定錢毅是流氓犯罪分子﹐通知公社派出所抓人。那呂有貴一馬當先﹐帶著幾個人到錢毅所在的村裏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