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亞曆克斯被些微的寒意凍醒,在床上支起上半身。
從枕邊的床頭櫃上拿出一根香煙點上,獨自一人默默地盯著窗外,剛毅的臉上沒有往常那股堅決的神色,隻是沒有表情地凝視著窗外。
漫不經心地看了下牆上的時鍾,漆黑的屋子裏隻有煙頭的火光,花了好一陣才看清楚時鍾的指針位置。
今天黎明前就得前往劇院,和新的團隊商討新的電影企劃,不過現在距離會議還有一段時間。
眼睛適應了黑暗,窗外微弱的天光下是靜謐的街道,前幾天路上還有積雪,但現在卻沒了影子,讓人感歎不知不覺時光過的很快。
“上一次醒這麼早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亞曆克斯喃喃自語,回憶中浮現的是戰爭前的一個黎明,那時自己還稱得上是個年輕人。
幾年前的那天,因為預感到有什麼大事要發生,自己在沉睡中一反常態地早早醒來,結果戰爭的消息當天透過廣播傳進自己耳中。
自己現在已經是中年人,戰爭結束有1年了,他感到年輕時的熱情和力量正逐漸離開身體。
真希望別再有什麼大折騰了。
電話鈴聲從客廳中傳過來。
來的這麼早的聯絡,讓亞曆克斯感覺到什麼,他臉上的神情已經不再像剛睡醒時那麼茫然,掛起了他特有的堅毅神態。
“有什麼要發生嗎?”
亞曆克斯深吸一口煙,緩緩地吐出。
“如果讓那個家夥見到我現在這樣子,肯定會嘲笑我太迷信了……”
腦中回想起友人那嘲弄的神情。
伴隨著歎息,亞曆克斯把煙撚息在煙灰缸,掀開被子,強壯的身軀露出來,隻是披上一件外套就大步走向客廳裏擺著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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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朵在自己位於阿蘭姆達大街的辦公室裏拿著鋼筆在草稿上奮筆疾書。
一邊叼著煙,偶爾喝口酒,一邊將故事簡介寫下來。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
某個軍人在戰爭結束後退役返回家鄉,卻發現5年間家鄉已經物是人非,自己唯一的親人母親已經離開人世,所有相熟的鄰裏都搬離了這裏,他既沒有認識的人,也沒有任何的一技之長能找一份工作。
為了活下去,他開始幹各種苦力活,後來忍受不了繁重的體力勞動和勉強糊口的微薄薪資,帶著不多的積蓄前往外地投奔一位有點家業的戰友,但卻發現戰友已經因為戰爭中的某項罪名被冤死在監獄中,家中隻剩下一位孤苦無依的女兒,傭人們搶了家中的財產四散逃走,憤怒的他殺死了那位心狠的法官,最後帶著戰友的女兒逃離了這座城市,尋找能容納他們這樣戰爭後被遺棄的人的家園。
這個故事連同簡介已經全完工了。
“呼……”
多朵擱下筆,揉了揉僵硬的肩膀。
把快要燃盡的煙在煙灰缸裏按熄,又從煙盒裏抽出一根新的點上。
煙緩緩地飄向天花板,然後漸漸消散。
這麼一來,應該會有一段時間能好好休息。
從委托人那裏拿到一筆不算少的酬金,暫時也不用為衣食而發愁了。
回頭想想,從過年前的10月開始,就一直為了這個劇本收集資料。
圍繞這個“戰爭後”的題材,他甚至用了些人際關係親自接觸了一些退伍士兵,並不是每個退役軍人都很友好,因為自己提過的一些尖銳問題,他被一個性情火爆的大個子退役軍人揍了一拳,雖說傷好了,但每次想起來都會覺得臉痛。
“沒想到這個社會最後隻把人當做工具嗎?”
混著煙吐出這句話。
哎,真是個沒有安全感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