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女孩子燦爛如花的笑顏使喬笙一怔。多少年後,那樣美好的安安已經不在,連麵目也變得模糊,這張笑顏也常常入夢。
“安安?”阿笙俏皮地歪頭笑著重複一遍,隨後也站起來握住她的手:“我叫喬笙,你可以叫我阿笙。”
有了安安這個橋梁,不多時,喬笙便在林安安的介紹下和另幾個年齡相仿的高幹子弟迅速熟絡起來。
阿笙這才知道,原來看上去沉穩的林時不過大她一歲而已。
安安是靜不下來的主兒,吃過飯便吵鬧著無聊,要去找找樂子。林時想是平日裏就寵她過火,經不住安安幾番折騰下來便答應下來。
出門的時候,大人們已經坐上了麻將桌。許巧寧把阿笙叫過去,從麵前的一疊錢裏抽了些給她,囑咐她今天他們是主人,出去玩一定要他們家給錢的。
阿笙乖巧地無論許巧寧說什麼都點頭答應下來。這類人情世故,她還是略懂。
那頭安安已經在催了,阿笙趕緊答著好,追過去。
許巧寧派了司機老王送他們,畢竟還是幾個孩子,聽說去歡樂穀有些興奮,車子幾乎要被聲波吵得翻起來了。
進了歡樂穀,安安便像是如魚得水,直衝著過山車就去了。易岩和任裕也興奮地追過去。
眨眼間,原地隻剩下阿笙和林時兩人。
“你不和他們一起去玩嗎?”林時領著阿笙尋了個恰巧能看到過山車的椅子坐下。
“啊?”阿笙有些愣,半晌才回過神是林時在問她。
阿笙撇撇嘴,語氣略微有些抱怨:“這是小孩子玩的……”
林時輕笑:“那你讓上麵那幾位,情何以堪。”
阿笙順著林時看的方向看過去,安安他們幾個正在過山車上賣力地尖叫,表情扭曲,形象全無,也笑出聲來:“也許……”她聳聳肩做出個無奈的表情:“我們老了?”
說罷,兩人都笑起來。
林時笑起來那麼好看,阿笙幾乎要看呆了,以至於自己的偷看被察覺都沒有意識到。氣氛頓時有些尷尬。阿笙有些不好意思,起身說道:“我去買瓶水好了。”然後一溜小跑逃離了案發現場。
小賣部人多,阿笙好不容易從小賣部買到了水,再擠出來的時候,全抱在手裏,左衝右撞看起來頗有些滑稽。林時趕緊幫她接過來,放在椅子上。
這時安安他們也已經從過山車上下來,明明腳下虛浮,走路都晃悠悠了,卻仍舊不住地吵著:“再來一次。我還要玩!”
林時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安安,讓她擦擦汗,語氣寵溺又似是責罵:“你先讓易岩他們休息一下吧,禁不起你這樣折騰的。”
安安扭開阿笙遞過去的水,猛灌幾口。又似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眼裏泛光:“易岩任裕,我們去玩那個,那個,和那個!”說罷就已經朝著那個方向衝過去
任裕和易岩已經整個人攤在椅子上了。眼看著安安就快消失在人群中,也趕緊追去,生怕慢了一步:“等我等我!”
阿笙看著三人滑稽的樣子笑開了。轉過身問林時:“我們就這樣幹坐著啊?”到底是進了歡樂穀,不玩點什麼,還是覺得遺憾的。
林時環視一圈周圍的設施,目光落在了摩天輪上:“那個怎麼樣?”
阿笙笑著答應:“好啊!”
真正坐上摩天輪,身體感覺一點點升高,整個轎廂隻有他們兩個人,安靜地有些詭異。麵的林時眼神飄渺地看著窗外,似是若有所思,精致的側臉那樣好看,讓人不忍打攪。
阿笙本來想講摩天輪的傳說調節一下氣氛,突然又想到這樣的內容好像逾越了他們的關係,於是趕緊作罷。
整座城市已經盡收眼底了,除卻國貿這樣的大樓無法俯瞰,地麵上的建築和人已經渺小到螞蟻一般。收斂如她,也禁不住站起來,扒著窗子向外看,全然忘記了身旁還有一個人:“哇,這裏好高!”
這大概是來北京這麼多天,阿笙最放肆的時刻,最放鬆的時刻。林時看她興奮的樣子,頓時失笑,解釋道:“這裏是北京最高的摩天輪。”
“是哦?”阿笙趴在玻璃上向外看,嘴裏呢喃一句:“怪不得。”
摩天輪已經開始緩緩下降,地麵的建築和人影也漸漸放大。已經能看到安安舉著冰淇淋,向他們又蹦又跳地揮手。阿笙也衝她揮揮手,安安就笑得更加燦爛。
待摩天輪降到最低,阿笙被林時接下來的時候,安安他們已經跑過來,林時伸手揉揉安安的頭發,問道:“玩了些什麼?”
“海盜船、蹦極和激流勇進還有跳樓機。”安安掰著手指數著,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
林時溫柔地看著她,嘴角含著笑意。阿笙便陡升起羨慕,不知從何出來的別樣情愫,在心中纏繞。多年後阿笙已經經曆了一些世事之後才醒悟過來——原來從那時起,她對林時就已經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