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樂博士看向舒雲歸，而舒雲歸看向唐越。
“如果能幫我把電腦屏幕修好的話，我的答案是九成。”
唐越自信道：“隻要在數據傳輸完成之前，繆斯的仿生人軍團不會摧毀這個數據庫，那我的這條傳輸線路就是絕對安全的。”
“這棟大樓裏所有的顯示屏幕你都可以拆下來用。”魏澤語道：“如果你會修的話……”
“維修的事情交給我。”
簡方榮轉著手裏的萬用刀，右肩胛骨上的傷雖然已經被治好了，但那種恐怖的疼痛和對手臂傷殘的恐懼依然縈繞在心頭，這令他對餘生接下來每一次拿起萬用刀的行為都充滿了虔誠與感激。
對於一個差一點失去手臂機能的機械師來說，沒有什麼比依然能繼續從事維修工作更能讓人熱淚盈眶的事了。
他自告奮勇跟著唐越一起下到四樓去尋找合適的屏幕替換件，而剩下的人則在人類電子意識存放中心裏席地而坐，舒雲歸把他們帶來的壓縮食物分給了韓樂博士她們，這三個研究員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正常人類的食物了，立刻不顧形象地狼吞虎咽起來。
“慢點吃，別噎到了。”
舒雲歸擰開能量補充液遞給那個年輕的女研究員，他看起來比程思空溫柔地多，膽小的女研究員倒不怎麼怕他，接過營養液的時候甚至還朝他羞赧地笑了一下。
很難想象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女生竟然能在這裏堅持三年，舒雲歸心中對她十分敬佩，不由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寧嬌嬌，今年應該是……二十一歲了，我是韓樂博士的學生。”
二十一歲，也就是說這個小姑娘十九歲的時候就跟著韓樂博士進入大樓，此後三年就再也沒出去過了，對於年紀這樣小的學生來說，是很難有毅力堅持下來的，舒雲歸不禁問：“為什麼選擇跟著博士一起回來？你年紀小，應該有優先撤離權的。”
寧嬌嬌用並不適合她的兩個粗壯的金屬手臂握著食物，非常自然地回答道：“因為我父親在這個數據庫裏呢。”
魏澤語點頭解釋道：“嬌嬌的父親在三年前因為皮膚癌病危，在我們中心進行了意識提取，但定製的仿生軀體還沒做好戰鬥就打響了，嬌嬌想拿回她父親的電子意識，就跟著我們一起回來了。”
“原來如此。”
舒雲歸點點頭，對於當時隻有十九歲的寧嬌嬌來說，對人類意識電子化的信仰還並不堅定，而父親才是支撐她堅持下來的唯一理由。
“那你的手臂……”
失去雙臂的事對寧嬌嬌來說是不願再次提起的痛苦回憶，她低著頭咬著食物沒有說話，最終還是魏澤語替她說了。
“大概是繆斯的仿生人軍團第二次來襲的時候吧，當時它們已經衝進了一樓大廳，博士帶著我們奮起反抗，沒想到對方扔了起爆彈進來，嬌嬌為了保護博士，撿起起爆彈想扔回去，但炸彈在手上就爆炸了。”
“當時血流了太多，我們又沒有藥，但仿生人的手臂有自適應係統，可以鏈接人體的骨骼肌肉和血管，就這樣我就給她換上了仿生手臂，不光是手臂，還有右眼珠和左腳掌也是機械的。”
寧嬌嬌的頭埋得更深了，她曲著膝蓋，下巴抵在膝蓋尖上，幾乎要把自己團成一個球。
“等離開這裏之後，換一雙更適合自己的手臂吧。”
程思空忽然開口，嚇得寧嬌嬌瑟縮了一下，她顯然沒有料到程思空會這樣說，忍不住抬起眼偷偷看他。
“如果蝴蝶星雲不好換的話，就去霍普星域換，我支付全部的費用。”
舒雲歸知道程思空是個外冷內熱的性子，也不驚訝於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但寧嬌嬌剛剛被程思空嚇到過，一時間不敢接話。
“他要給你付錢你就接受嘛。”
魏澤語一口把壓縮能量蛋白棒吞了下去，一邊捶著胸口，一邊道：“我看他們這群人非富即貴，別替他們省錢。”
寧嬌嬌還是不敢說話，程思空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倒是舒雲歸尷尬地笑了幾聲，解釋道：“隻有他一個人有錢，我們其他人都是窮光蛋。”
閑談間簡方榮和唐越抱著一台顯示屏上來了，這個顯示屏和唐越筆記本電腦屏幕尺寸一樣大，都用的是柔性屏幕，在簡方榮的拆卸下很快就換到了唐越的電腦上。
重新亮起的屏幕上依然暫停著舒心上課時的影像，韓樂博士望著屏幕，眼神震顫著，忍不住伸出手去隔著屏幕摸了摸舒心的臉頰。
“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呢。”
韓樂博士擦拭著眼角的淚水，魏澤語寬慰她道：“馬上就能見麵了，博士，等數據傳輸完成，你就可以跟家人團聚了！”
“是啊！是啊！別耽誤時間了，要是沒其他什麼事，咱們就開始吧。”
唐越打開了“引路人”內部網絡，很快提亞迪斯天空島那邊就有工作人員接通了通訊，請求數據轉移的事被上報到老陳那裏，不一會老陳就親自趕到了技術部門，同意空出動力核心來加速接收數據。
“太好了，要是按照正常速度，傳輸完所有數據至少需要七天，但天空島那邊用上動力核心來加強算力，速度可以提升兩倍，我估計兩天就能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