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出一條血路的前提是要付出無數人的性命。
舒雲歸並不質疑這位君主的能力，但他也知道，費恩·勞倫爾想要重啟移民飛船，帶領第九星民眾逃離此地，建立新家園有多麼艱難。
“你能陪我到神殿中去看看移民飛船嗎？”
柯尼莉絲望向舒雲歸，在她充滿請求的眼神下，舒雲歸沒能拒絕。
兩人從傾倒的殿頂跳下去，走在被厚實泥土覆蓋的王城道路上。
“這座王城一開始並不是建在地下的吧？”
舒雲歸環顧四周，這裏是一個天然的地下溶洞，雖然王城的建築悉數被掩埋，但並沒有被埋實，頭上的岩石穹頂才是科珀市的地基，這座王城看起來更像是被夾在科珀市和地殼之間的異維空間。
柯尼莉絲莞爾一笑，道：“當然不是，古王城是當年移民飛船的降落之地，初代移民者從這裏開始慢慢擴展領土、建立城邦，但由於一直沒有一位有能力的領導者出現，所以城邦政權很快四分五裂。”
“不同的陣營在王城之外又各自割據領地建立新的城邦，直到初代女王出現，才結束了這種局麵，將第九星上的所有城邦全都聯合起來，真正成為了一個國家。”
“第九星隻有一個大板塊，地震帶和火山都遠離大陸板塊，導致地殼活動非常緩慢，一千多年了，這個板塊上隻發生過一次大型地震，也正是因為這次地震，古王城下陷，不再適宜居住，但我家族的先祖和城內居民都不願意離開這裏，於是便在古王城的遺址之上重新回填，建造了新的首都科珀市。”
舒雲歸看著她娓娓道來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你之前在禁行之地跟我說你隻學過劍術課，看來是騙我的了？”
柯尼莉絲話頭一頓，茫然道：“為什麼這樣說？”
舒雲歸笑了笑，道：“我看你對第九星的人文曆史非常了解啊，可完全不是之前那個傻乎乎的柯尼什麼都不懂的模樣。”
“我知道這一切的時間也不比你早多少，就在偷跑出內城的頭一天晚上，我才從堂兄那裏得知了這些往事。”
“你堂兄不是被旁支王族軟禁了嗎？那些人怎麼會讓你見到他？”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柯尼莉絲便又歎了一口氣，她一邊往前走，一邊用鞋尖踢著地上的小石子，道：“以前的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內城中沒有曆史課，所有的曆史都是從內城建立起時重新書寫的。”
“不知出於何種緣由，內城王族似乎不想後代去了解這個星球曾經的曆史，我從小到大做的最多的事便是練習劍術和放風箏，一度以為世界就隻有內城那麼大。”
石子“骨碌碌”滾出去很遠，逐漸偏離了方向，“噗通”一聲掉進了旁邊破損的殿頂中。
“前不久的一天傍晚，我的風箏落進了堂兄的院子中，守衛不允許我進去找，於是我趁換防的時候偷偷翻牆進去了，大概是我運氣好，又或者是初代女王在庇佑著兄長，不願看見第九星子民就此走向末路，總之我成功翻了進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我已經兩三年沒見過堂兄了，驟然見到也覺得驚訝，但堂兄似乎一直在等這一刻，雖然我或許不是他心中的絕佳人選，但他還是將這個重擔交給了我，我不能確是否將堂兄的話都準確記下來了，但大抵是差不多的。”
舒雲歸認真地問：“這個重擔就是找到移民飛船的具體位置嗎？古王城雖然已經沉降到地下，但如此重要的東西的地理坐標在王室中應該有具體記載吧？”
柯尼莉絲點點頭，又搖搖頭，道：“飛船完成移民使命之後，人類便一直把它當成神權的象征，當年撤退倉促，王室中很多重要的記檔都丟失了，包括地下古王城的入口究竟在哪裏，也沒有具體的文字記錄。”
“說到這裏……我倒是有個問題一直沒有找到答案。”
舒雲歸疑惑道：“移民飛船是古地球智慧文明的集大成體，為什麼我看第九星上卻完全沒有科技存在的痕跡呢？究竟發生了什麼讓這裏的人民徹底放棄了科學技術的發展？”
這個問題對於不久前才被惡補了一堂人文曆史課的柯尼莉絲來說有些過於複雜了，她思忖了半晌，才略顯猶豫道。
“堂兄並沒有仔細給我講過這個問題，他隻是說來自移民飛船的機械主腦中有一種極為恐怖的東西，第九星子民們就是為了擊退那可怕的東西，才自願銷毀了全國的科技智能產品，並將飛船動力核心深埋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