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空陰著臉。
岩峰先到了那家甜點屋,找了個僻靜的位置,然後給許寧莎打了電話約見麵,對方很快就到了。她現在是一家三甲醫院的實習護士,好在今天是晚班,晚飯後才去醫院,於是便有了幾個小時的空閑。開場兩人閑扯了很多彼此這些年的話,又說起了一些當年的回憶,最後才奔了這次約定的主題去。
許寧莎說完了那次北京碰麵結束後的事,便接道:“你這次回來找我,除了敘舊,就沒別的事了?”
岩峰有些笑笑說:“要說你呀,就是太聰明,這一點得改,男人不喜歡女人太聰明。”
許寧莎噘了噘嘴,說:“我現在就剩下聰明這個優點了,你還讓我改。趕緊說事。”
岩峰說:“是有件事要找你幫忙。”
許寧莎說:“說。”
岩峰說:“你們醫院能做鑒定嗎?”
許寧莎問:“什麼鑒定?”
岩峰說:“就是奶奶和孫子血緣關係的那種。”
許寧莎說:“你是說親緣鑒定?”喵喵尒説
岩峰說:“是吧。”
許寧莎想想說:“那應該可以,我得問問。”
岩峰說:“那你先問問,可以的話幫我做一個。”
許寧莎說:“誰跟誰做?你嗎?”
岩峰說:“不是,是一親戚,他怕事情鬧得太大,所以想悄悄做。如果不是呢,也就算了,就當沒做過。”
許寧莎說:“那如果要是呢?”
岩峰頓了片刻,說:“是就認親唄,能找到親人不是挺好的。”
許寧莎說:“你這可不是高興的樣子。”
岩峰說:“又不是我找到親人,我高興什麼。是親人要回自己家了,我能高興嗎?”
許寧莎說:“你們家夠有故事的嘛。你跟我說說噻,那親戚是撿來的?還是抱養的?”
岩峰說:“你少打聽那麼多,挺丟人的事你讓我怎麼跟你說呀。”
許寧莎說:“行吧。你把兩人的血樣給我,我找人給你做。”
岩峰說:“非得是血樣嗎?別的行不行?我看網上說頭發也可以啊。”
許寧莎說:“嗯,頭發是可以。但得是那種從毛囊裏□□的那種,斷掉的可不行哦。”
岩峰想著說:“嗯,知道了。我拿到了再來找你。”
之後為了將就許寧莎的上班時間,二人便早早到中學時常去的館子吃了晚飯。
晚飯後,雪漸漸飄起來。
岩峰回到家,一家人看了今年難得的雪,扯了會兒閑話岩峰就躲進了自己的房間,拿著手機忐忑不安地思考著怎麼給幹媽打這個電話,最終還是心顫顫地將電話撥了過去。
此時陸瑤正陪在田偉芸的病床邊,談著關於蓉石集團邱石那份股權的繼承問題。
電話一響,陸瑤抬手看了看上麵的名字,立刻起身出了病房。
罵了岩峰一頓,並命他放下手裏所有的事,立刻趕到重慶來,語氣中帶著一種無奈的絕望,預示著悲觀的結果。
掛了電話,再次走進病房,陸瑤坐回到床邊。
田偉芸坐臥病床,氧罩套在脖子裏,臉色暗淡,眼內無神,全不見其生氣。她氣息孱弱地說:“孩子不能放棄,一定要找到。”
秋陽坐在另一邊,一言不發,隻時不時為老人掖一掖鋪蓋。
陸瑤說:“您放心吧,我們一直都在找的,沒放棄。”
田老太接著說:“我走了之後,房子和那些錢……秋陽,你先管著。等孩子找著了,再給他吧。”
秋陽轉頭看著田偉芸,眼睛裏全是執念,道:“你不能走。”
陸瑤看著秋陽那死擰的樣子,她知道他要哭了,便說:“田姨,會好的。我們不放棄,您也別放棄,好不好。”
田老太喘了長長的一口氣說:“秋陽,你照顧了這麼多年,差不多了……”
秋陽眼睛模糊不清地望著那老人的臉,哽咽說:“別走,別……”
陸瑤忍不住憋著聲音,哭起來。
當晚,詹木廷起草了遺囑,田老簽了字,又一一見過了田家一族的親人,隨後便散了。
如果沒有電話裏的逼迫,岩峰很想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可以不必去麵對與那個秘密有關的所有人,他計劃著自己盡早完成自己該完成的工作,然後回到那個安靜的小城裏,不必擔負那些本不該由他擔負的東西。但這次岩峰不敢忤逆,也無法再一次出逃,他始終要麵對。
此時,他拿著電話,才真正深切地懂得了好奇害死貓這句話背後更多的含義,真想回到曾經不那麼好奇安東背後的那些故事的自己。他可以有充足的理由因為愛而自私,沒有任何負罪感的,放肆任性地自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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