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間中型豪包,環境和大包間沒有區別隻是麵積要少去三分之,但仍舊顯得極為空曠。
安東站定後,心內估計著對麵那客人可能有的年紀,然而緩緩抬抬頭,隻見紅中坐在一個短發男孩身邊,那樣子看上去不足成年,身上穿著鬆鬆垮垮的耐克T恤,下麵搭著一條寬寬大大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限量版的阿迪球鞋,手腕上戴著一支樣式很精致的表。興許是燈光的原因,總覺得那男孩有些黝黑,同時渾身都裹了一層厚厚的脂肪,雖不至於肥胖,但看上去卻是虎背熊腰的。
紅中笑語吟吟地說:“弟你先看看,如果沒有喜歡的,姐一會兒給你再換一些來。”
安東聽著那話臉上掛出那種簡直像是驚駭一樣的表情,而旁邊的人聽後都不禁忍著笑。
那男孩有些不自然地點了點頭,然後依順序看過去,當看到安東那一臉驚駭的表情時,他像是被什麼定住似的,然後低下頭來,又靦腆尷尬地跟紅中指了指安東,說:“他,就他吧。”
紅中順手勢看去,然後熟練對其他人擺了擺手,然後拉過安東按到那男孩的身邊坐下,客套諂媚幾句,退出房間去。
男孩的臉和身體都呈現著一種協調的壯碩,嘴唇上已經開始泛起了一些深色的絨須,眼睛不甚清澈,單眼皮上綴著些粗粗短短的睫毛,直逼得眼眶更是小得沒了餘地,使那目光也跟著有些呆滯無辜。綜合整個長相不是很中看,但也不至於太難看。
安東坐在他旁邊,很安靜地看著對方把臉埋進T恤裏,一句話也不說,就這麼尷尬的害羞著。心裏不斷猜想對方是為的什麼,以至於在這樣的年紀就跑到這樣的場所,來尋求精神,或者□□的慰藉。
“你是第一次來這兒嗎?”安東問。
男孩抬頭不自然地笑笑,道:“啊。”
“你多大了?”
男孩臉紅起來,搓了搓手,說:“過了元旦,就……就17了。”
安東驚道:“17!”
這一驚倒也把人家給嚇了一跳,直打了個激靈。
安東穩了穩說:“為……為什麼來這兒?”
那男孩舔了舔嘴唇,結巴道:“來……來這兒還能為什麼,不,不就是找樂子嘛。”
安東笑了笑,說:“也是哈!”隨後又問,“那你想喝點什麼,啤酒?洋酒?還是……可樂。”
那男孩安靜了一會兒,然後看著自己不斷把玩的手說:“隨便吧?”
安東笑笑說:“你別再這麼害羞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說話。喝可樂吧,你這年紀不能開葷沾酒,再要是上了癮,隻怕這輩子都得陷裏頭去。”
那男孩見安東這麼說,自然那緊張情緒似乎也放鬆了許多,隻笑笑符合起他的話來。
安東使勁發揮著自己的社交才能,為他點了些很洋氣的流行音樂作為閑聊的背景,然後又聊了好些話好些事才讓這個小客人沒了那初涉此地的窘迫。
前一句安東問了他叫什麼,對方答道:“餘聰。”
安東又問:“那你家裏人不管你的生活嗎?”
餘聰眼睛閃爍兩下,然後矜持說:“以前……管得挺嚴的,後來我媽媽去世後,爸爸也忙起來,不常在家,也就不怎麼管了。”
安東繼續道:“你家是幹什麼的,應該挺有錢吧。”
餘聰抬眼笑問:“能看出來有錢沒錢嗎?”
安東說:“你當誰都跟你似的,傻子一樣。你這渾身上下不是耐克就是阿迪,連腕子都戴著那些老總最愛戴的表,雖然我不怎麼懂手表,但看樣子還是能看出好壞來。”
餘聰低頭笑了笑,又抬頭看著他說:“我爸爸以前在做煤炭生意,之後又開始搞房地產生意。這表,是去年爸爸的一個朋友送我生日禮物。你要,你要是喜歡,那我送你。”說著就一邊解了表帶。
安東忙按住他,不置可否地哼笑說:“你真是……不掙錢不知道柴米貴。你自己留著吧,別隨便拿東西送人,哪兒學來的毛病。”
餘聰見安東那一臉正經樣,也就不敢再提,隻好安靜下來,又是一陣沉默。
安東看他尷尬,自己也覺得教訓得有點多餘了,遂也不說話了。
靜了那麼一會兒,兩人都呆呆地盯著那液晶大屏幕的音樂電視出神。
餘聰不進悠悠地出聲說:“我……我想……”
安東轉頭認真地看著他,聽他說。
餘聰斷斷續續道:“我想……你可不可以讓我睡一下?我可以,可以付錢。”
安東不覺也有些羞臊,直愣了會兒,說:“你是不是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