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問,那個好戰的老者便是一頓。幾度想開口,卻都沒有再說出什麼來。很明顯,他擔不了這個責任。
就聽得孟家主自信道:“那外來者手段眾多,誰也不知他是否還有其他底牌。老祖出手,風險較大,失敗的後果誰都承擔不起。
而老祖隻要不出手,就依然是商城第一高手,誰也摸不準我孟家的深淺!”
“有午陽被擒在先,就算我們交上銀子,別人也不會多說什麼。
反而會覺得我們孟家能屈能伸,是做大事的勢力。”
孟家主侃侃而談,說得頭頭是道。同時也說服了孟家各個長老,讓他們不斷點頭。
當然,主要還是劉莽的實力夠硬。
如此,孟家的決策便已定下。
片刻後,孟家大門口駛出了一輛馬車,往方府的方向急速馳去。
當孟家的馬車中,搬出來一隻隻沉重的箱子後。
商城所有勢力,便知曉了孟家的選擇。
有人在鄙視孟家的懦弱,有人在感慨孟家的謹慎,有人則吃驚於劉莽的強大連孟家都要低頭。
不論如何,那些被劉莽抓住之人背後的勢力,都不會再有其他選擇。
梅花派、海浪派、天音門、顧家等諸多勢力,也效仿孟家,紛紛用馬車運送銀子上門贖人。
因為劉莽這次隻要現銀。
如今天下大亂,很多商會都朝不保夕,其銀票自然也可能隨時失效。
方府門前,頓時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一片熱鬧的景象。
“胡管事,好巧,你怎麼也來了?”一個穿著紫色道袍的中年人,和一個長相和藹的灰衣男子熱情打著招呼,二者正準備同時進入方府。
“唉,黃長老,還不是我那逆子!非要來趟這次渾水,讓老夫損失慘重,真是個逆子!怎麼,你兒子也在裏麵?”
“不,是我爹在裏麵。”紫袍中年人麵無表情地說道。
“……”灰衣男子被整不會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
“王員外,這次你家花了多少銀子?”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黑臉大漢,朝另一個身著青色華服的胖胖男子問道。
他們的身後,都跟著一個默不作聲的低頭年輕男子,身上衣物盡是被綁縛的深深印跡。
二人正同時跨出方府的大門門檻。
“十一萬兩。別提了,劉莽那廝說我兒子進他家時,失手打壞了一個花盆,加了一萬兩。你呢?”
“十三萬兩。”黑臉大漢甕聲甕氣地說道,臉色更黑了。
“怎的多了三萬兩?”青衣男子驚訝道。
“他說俺家小子,打壞了三個。”
青衣男子嘴巴扯了一下,接著憤然道:“這劉莽也太黑心了!”
而其他贖人的勢力,彼此相遇,也都熟稔地打著招呼,自然無比地交流著,臉不紅心不跳。
如果隻有一家被擒,那麼他肯定會感到無比屈辱。
但若是商城過半數的勢力,都栽在劉莽手中,大夥的心態便會好上很多。
正所謂民不患寡而患不均,從古至今皆是如此。
於是在今日之後,劉莽的財力,便以幾何倍數極速上升著。
一直到晚上,他已經收集了,足足有三百多萬兩的白銀,裝滿了一排廂房。
而在金虎幫最強盛之時,流動資金也不超過三十萬兩。
即使是雄霸東南的挽月商會,據方青棠所說,大多時候也達不到這個數目。
一瞬間,金虎幫和劉家便獲得了足額的啟動資金。
當然這隻是最直觀的利益。
今天一戰的影響,以及源源不斷的隱性收益,甚至會影響到後續幾十年。
隻要劉莽還在的一天,金虎幫和挽月商會,就永遠是城內數一數二的大勢力。行事暢通無阻,無人敢再來招惹。
劉莽所代表的外來勢力,變成了和此前的孟家、金鍾門一樣人人談之色變的存在。
而經此一役,江城一行人,也正式在商城站穩了腳跟。
孟家。
看著褲襠染血,在地上慘嚎不已,哭叫著要父親為自己報仇的孟元清。
孟家家主的麵色,一片鐵青。
他完全沒想想到,自己兒子領回來時,已經變成了如此淒慘的模樣。
畢竟劉莽教訓孟元清,是在方府內部,隔絕外界。
而後麵即使有人能進來,也無法再逃出去。
這就造成了,孟家無人知曉,孟元清被劉莽廢掉子孫根的消息。
孟家主心中殺意衝天。
特別是想到,此前自己決定第一個給劉莽奉上銀子,還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
他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兒子都被廢了,自己還趕著去送錢。
家族裏會如何看他,商城人會如何看他,武林中人會如何看待他,孟家的名聲又會變得怎樣?
想到這裏,孟家主不再猶豫,徑直往府中的最深處快速走去。轉眼就來到了一處環境清幽、布著假山綠水的院子前。
“老祖,康兒求見!”
片刻後,一道悠長的聲音傳來:“進來吧。”
孟家主匆匆穿過院子,來到裏屋。推開房門,眼前便顯露出孟家老祖的身影來。
但見他一身天青色的簡單長衫,除此之外身無長物。
其白發蒼蒼,容顏卻和四十來歲的男子相差仿佛,麵上皺紋甚至都沒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