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蒙驁了,涉虎和蘇全二人此刻也是滿腔怒火。
涉間和蘇角不僅在藍田大營挖人,而且還因為最熟悉的便是自家父親的麾下的士卒,所以涉虎和蘇全二人麾下的士卒被挖走的最多。
原本有些他們精心培養的勁卒,覺得不能這麼離開藍田大營,認為這樣愧對自家將軍平日裏的栽培。
而涉間和蘇角這倆小子愣是忽悠了起來,說正是因為他們的父親如此悉心培養他們,所以他們才應該來幫助自己。
這些士卒也是老實人,再加上畢竟是自家將軍的兒子,這麼半天也沒見人出來阻止,也覺得是得到了蒙驁和自家將軍的許可。
於是在倆人的忽悠下當即便在那份調令上簽字畫押,等到涉虎和蘇角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氣得涉虎和蘇角甚至違反不得鬥毆的軍紀,當眾拔刀追砍這倆大孝子,誓要讓這兩個混賬明白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父慈子孝”。
不過,聽了涉虎和蘇角二人的敘述……蒙驁反倒是覺得沒那麼生氣了,反正自己不是最慘的。
冷靜下來的蒙驁不由苦笑起來,難怪前幾日張機那個小子給他送了那麼多肉食,還有一名會做五味脯的庖廚,然後再向他表明想要在藍田縣征兵充入衛士軍的事情。
當時他的思鄉之情正濃鬱著,又感動於張機的這份情意深沉的厚禮,也沒有多想。
畢竟張機本就無須向他征得同意,隻要有嬴政的詔令,知會藍田縣令、縣尉和縣丞便好,按照流程完全沒必要告知他。
但畢竟這些兵丁裏可能會有藍田大營的老兵,所以張機知會一聲也是表達對他的尊重。
哪想到這小子竟然是要在藍田大營裏挖人,可他堂堂大秦上將軍,難道真的要跟一個小輩出爾反爾不成?
“罷了罷了!”
思考了許久,蒙驁隻能認了這個跟頭。
畢竟這支衛士軍,他們蒙家也有份,涉間和蘇角雖然從他這裏挖人,但最後還不是挖到他們自己的麾下,就算他支援自己的兩個外孫,也算是他在張機身上的投資了。
而且,畢竟是護衛嬴政的衛士軍,斷然不能讓弱卒充當衛士軍。
而藍田大營中,涉間和蘇角的這種招募方式,對於那些兵卒們來說倒也是頭一回。
不過既然有著嬴政的王詔,這些上造爵以上的老兵們又聽說是為嬴政擔任衛士軍,自然更加激動,踴躍報名。
無論如何,在一國君王身邊當兵,生存幾率肯定更大,待遇也遠勝尋常秦軍士卒,前途也更加美好。
畢竟嬴政早就已經宣布過自己會在列國來犯之時親自坐鎮前線,這些老兵們自然不擔心會沒有立功的機會。
而他們也相信,這樣的一支隊伍若放在戰場上,先不說戰鬥力,光是老兵們的指揮和配合,盈論方麵便不再需要過多擔心傷亡,而隻需要惦記斬首數量。
隻是,這種募兵方式多少是有些得罪人的。
張機以同樣的方式忽悠了麃公等人,秦國關中之地數十座軍營都遭遇了這場挖角風波,就算平攤到各個軍營,每個軍營都至少損失了近千名精銳。
而這種募兵的手段,也就是張機,不僅與軍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還有著嬴政和趙姬的盛寵。
再加上他募兵畢竟為了充作嬴政的衛士軍,名正言順。否則換一個人,早就被那群將軍們生吞活剝了。
當然,這麼做還是有代價的。
張機嘛,前往各府賠個笑臉帶上厚禮道個歉就沒事了,各家也不至於因為這件事而和張機鬧什麼矛盾,畢竟說到底這些被挖走的兵卒都是在那群將門子弟的麾下。
但是那些親自前往每座大營挖人的將門子弟,他們可就沒張機那麼輕易地便獲得諒解了。
至少根據羅網的彙報,那幾名將門子弟的父親基本上都在營中告假兩日回了趟家。
那一晚,宵禁的鹹陽的夜間並不安寧。
隻不過,吵鬧的並非是將軍們的嬌妻美妾的嬌吟聲,而是一聲聲堪比殺豬叫的哭喊聲。
反正,張機是接連幾日都沒有見到這群將門子弟們,對外都說是他們的父輩都在親自錘煉他們的武藝,擔心他們在嬴政麵前丟人,但這深夜的哀嚎聲……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就無人可知了。
(4378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