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坐在皮椅裏注視了她一會兒開口慢慢說道:“你那麼年輕,一點都不懂得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你很想知道阿稚為什麼要離開,其實答案你是清楚的,隻不過你一直不肯麵對現實罷了。”
“不!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黑雪迅速閃開視線。
波波在唇邊漾起一絲嘲意,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教訓她道:“自欺欺人永遠都是最愚蠢的做法。麵對現實又何妨?最多受點傷害,傷痛過後人就得到解脫了,總比一輩子糾纏不清要好。若我是你我就選擇一個真正愛我的人,女人美麗的時光有限,哪有那麼多的時間白白浪費!”
黑雪一陣黯然神傷:“你當然會說得這麼輕鬆了,得不到心愛的人的又不是你,那麼多優秀的男人都愛你,蔣中天在商界裏打拚了多少年,什麼樣的女人沒經曆過,惟獨對你情有獨衷,你還不知足嗎?”
波波一陣搖頭,臉上的笑容飄渺而哀楚。
黑雪打量著她:“難道我說得不對嗎?難道事實不是這樣嗎?”
“事實就這樣又如何?”波波歎道,“在你們眼裏的幸福在我的眼裏一文不值,我所向往的東西你們又都不屑一顧,這就叫陰差陽錯!你或許是遇人不淑,我卻是身心疲憊,以前從來就沒想過要做中天的總經理,沒想過要當蔣中天的太太,更沒想過現在會懷孕做媽媽。”
黑雪一驚,立刻將視線集中到波波那平坦得沒有一點凸出跡象的小腹上。
波波伸手按在小腹上,會意地笑著:“我現在是為了這個小生命而活,是一個母親為了她的孩子而活,你明白嗎?你根本就找錯競爭對手了,你如果還愛著阿稚你可以去找他,感動他,尋找你的幸福,將精力和時間浪費在我這裏多不值得。其實我一直就是你的假想敵,一開始你把心思花在我身上就錯了,一錯再錯到現在。”
黑雪一副頭痛萬分的模樣,舉著手槍的手也緩緩放下有氣無力地垂著。
波波不動聲色地出了口長氣,正準備想辦法通知保安,反鎖的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她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是誰,精神處於高度戒備狀態的黑雪條件反射般地將槍舉起——一聲槍響後一個閃躲不及的高大身影應聲重重地倒下。緊接著手持器械的保安衝了進來很快將驚恐萬狀的黑雪製服,然後有人衝地上那個血泊中的人叫著:“董事長!”
波波瞬時就癱在皮椅裏,小腹一陣巨痛,好不容易被人攙扶到蔣中天麵前,整個人就神思恍惚,癱在地毯上伸出手去在他的臉上顫抖著。蔣中天躺在那裏微睜著眼睛衝她努力微笑著,嘴唇翕動著仿佛要說什麼。“快送他去醫院!快!”波波用盡身上最後一點力氣喊道,然後俯下身子將臉貼在他的臉上,在他耳邊啜泣著:“不許離開我,你還沒看見我們的女兒出世,絕不允許你離開我。”蔣中天說不出話來就拚命地點頭,眼角溢出大顆大顆的淚珠。
很快這裏就來了很多的人:警察、救護人員、集團員工,還有許多看熱鬧的人,身下一攤血的波波和蔣中天一起被救護人員抬上了救護車,他們並肩躺在擔架上,蔣中天就看見身邊的波波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睛緊閉著就象永遠睡過去一樣。他掙紮著,一邊的護士立即製止他亂動,他將頭轉向波波那邊拚命示意著什麼。護士迅速去檢查波波的病情,她一直在不停地出血,有嚴重的流產跡象。護士趕緊為她臨時止血卻收效甚微,隻好催促司機加速開車。蔣中天心痛得無法自已,說不出話來隻好不停地轉動頭部,然後拚命地流淚。護士看得感動就將波波的一隻已經冰涼的手放進他的手裏,他緊握著那隻幾乎沒有一點感知力的手心痛欲絕。救護車終於駛進醫院大門時他已是絕望得沒有一點力氣,眼看著他們將波波從他身邊抬走,然後他也被他們抬出去,他們分別被推進兩間手術室,手術室的大門砰然關上後他就絕望地閉上眼睛,隻盼自己能夠隨波波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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