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北京站時,接到一個叫我害怕的電話。
他說:“怎麼啊?丁姐,你想一個人溜之大吉?”
我聽出聲音是毛嘯,手機號也是毛嘯。可是,他既然已經改口叫我“丁姐”,我就不能再跟他客氣。我說:“請問你哪位?”
他說:“怎麼回事?聽不出我的聲音了?毛嘯哇,我是毛嘯。”
我說:“你找那位?”
他說:“噢,叫你丁姐,你不高興了是吧?那就叫你肖姐吧。”
我說:“對不起,你打錯電話了。我不姓丁,也不認識你。”狠狠地掛了。
電話是掛上了,可是,接著信息就到了。又是毛嘯的。信息說:“肖小玉女士,你不想知道關於丁當的消息嗎?他可是不妙哇!”
丁當出事了?按照我倆的約定,我到國外之前,我們不再聯係,隻發電子郵件。這幾天,我一直在路上,沒有時間也沒有條件收郵件。
我叫出租汽車停下,到網吧裏打開我和丁當專用的信箱。有丁當三天前給我發的信,告訴我他已經和蛇頭談好了條件,兩天後上船,在美國的西部某海岸登陸。並說,上船後他將給我發信。
照丁當這信說的,他現在應當在船上。可是,他卻沒有再給我發消息。難道丁當沒有走成?現在,要想知道丁當的消息,在廣東,我隻有找毛嘯詢問。沒有辦法,我用公共電話打通了毛嘯的手機。
他說:“我就知道你會打過來的。用公共電話打,隻能證明你現在已經到了北京。你的警惕性不高哇。說吧,什麼事?”
我感到他的口吻有些生硬,原應當立即停止通話。可是,我想知道丁當的消息,也想進一步證明他的的身份。我說:“毛嘯,你真是臥底的?”
他說:“啊呀,肖姐姐,你這話說得,大而無當。你們又不是犯罪集團,又不是軍事基地,我臥什麼底呀?再說,拿這樣優秀的人臥底搞你們倆,也太大材小用了吧。我不過是關心國家大事,想做一件為民除害的事罷了。”
我的頭皮了麻了,果然不出我所料,毛嘯是跟著丁當來摸我線的。
我說:“毛嘯啊,我記得,在廣東的日子,你請我看過一個電影,叫《看不懂啦女人們》。那時,你說,這個社會裏,最叫人看不懂的是女人,所以才有這個電影。沒有想到,現在的男人們,也叫人看不懂。”
他在電話裏大笑。然後說:“肖姐姐啊,別把我想得太壞。聽我把話說完。當初,我和丁當的友誼的確是真誠的。當然,真誠中不排除相互利用的利益關係。見到你之後,我和丁當的關係理更進一層。我愛上了你,真的。來廣東的前後兩年裏,我真的是很愛你。要不是你當了康老三的情婦,姐,排除萬難千險,我也得娶你不為妻。就那,要不是你比我冷靜,怕康老三害了我,我還是差點做出娶你、和你私奔,至少是和你通奸的決定。姐啊,我得承認你的對的,你沒有答應我,可真是保護了我呀。不過,直到今天我還後悔,愛你兩年多,竟然沒有和你有過肌膚之親。這可真是遺憾啊,姐我想睡你想日你都差點兒瘋狂了。”
我忍不住在電話裏罵到:“你混蛋!你王八蛋!你住口!”
他不管不顧地繼續說:“姐姐,姐姐,你讓我把話說完嘛。我們相隔萬水千山,我就是想日你也夠不著啊。別怕,現在我不想了。我告訴你我不想的原因。還是你來廣東之後,有人神秘的男人不請自到。他告訴我,說康老三叫他來,提醒我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說,我還年青,要多為自己的前途著想,至少,也要為自己的爸爸媽媽、老婆孩子著想。姐姐,我不是笨家夥,我懂康老三的意思,他不叫我碰你,叫我斷了想你的念頭。我們知道康老三是怎麼看出我對你的愛情的。但是我肯定,他一定是知道了。我從此明白,隻要康老三活著,我就不敢再想你盼你了。姐姐,你剛才罵我是混蛋。你罵得正確。我就是個混蛋,就是個心胸狹窄又聰明過人的混蛋。對你的愛情使我失去了理智,我把對你的愛變成了對康老三的恨。也是巧了,當我開始恨康老三的時候,又有一個女人來找我。她長得美麗又性感,並且又年青。那裏,我正處在相信你的熱戀之中。她主動*,我也順水推舟,我們睡了,搞得美得一塌糊塗。可是,我們愛不起來。她很美,卻隻是隻美麗的蝴蝶,除了翅膀布滿斑駁陸離的花紋,心靈深處卻一片空白。可是,她卻煸起了我對康老三的仇恨。她告訴我許多康老三的罪惡事實,我雖然並沒有完全相信,可是,我知道,康老三肯定是黨和人民的罪人,肯定是個罪惡滔天的壞蛋。所以,有那麼多人要殺他刮他。當然,我恨他更多的還是由你而起。我跟他無冤無仇,我是他的幹部,我的政治生命還靠他的陽光雨露。可是,他霸占你的方式,他排除異己的惡毒,都叫我深惡痛絕。於是,我加入了他們的‘反康集團’。姐,我不想與你為敵,更不想與丁當為敵。因為我同情你們,你們姐弟的不幸遭遇也是我反康的動力。我想在反對康老三的鬥爭幫助你們,可是,當我聽說,丁當采取了‘奸殺’的方式除掉了那個女人的時候,我恨了,恨丁當的狠毒,恨丁當的慘無人道。我堅信不移,隻要康老三不倒,隻要丁當這種社會毒瘤還存在,我們的社會上,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暗殺、奸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