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隱就坐在那一小團陰影下麵,眼眸黑的發亮,卻又暗藏洶湧。

“你什麼時候清醒過來的?”

顧櫻漫不經心道,“就在前幾天,多虧了你妹妹,讓我發現了藥的問題。”

不然她還會一直被他蒙在鼓裏,被他用藥物控製,被他像禁臠一樣囚在這座別院。

江隱磨了磨牙,眼神微冷,“江靈兒。”

顧櫻莞爾一笑,眼裏浮起一抹嘲弄,“你不覺得很諷刺嗎?”

曾經恨到恨不得她被折磨死的人,今生卻想盡了法子用盡了手段,將她從國公府裏轉移出來,不惜花重金給她喂藥,篡改她的記憶,讓他們回到上輩子什麼都還沒發生的時候。

他不覺得自己很幼稚,很好笑,很諷刺麼!

“你這般自欺欺人,有意義?”

江隱嘴唇緊抿,無聲的笑了一記。

窗外幽暗的光透過半遮半掩的窗欞照進來,映在男人蒼白的俊臉上,明起明滅,晦暗不明。

“我沒有自欺欺人。”他道,“我知道你愛我。”

顧櫻好笑的看著他,無數濃烈仇恨也在此刻變得無比平靜,“我不愛你,從來都不愛。”

江隱臉色微變,卻還是故作鎮定,“你不過不肯承認罷了。阿櫻,我們現在這樣不好麼,忘記過去,重新開始,我們之間不會再像上輩子那樣隻有怨懟,我會對你好,會愛你一生一世,你想要的任何一切,我都可以給你,這不就是你上輩子想要的嗎。”

對上男人卑微的眼眸,顧櫻心底除了嗤笑,毫無波瀾。

“我知道,你心裏還想著趙長渡。”江隱道,“可你也知道,他現在知道了你的過去,心裏定會有所介懷。就算你喜歡他愛他,他呢,他會毫無芥蒂的與你度過下半生?”

顧櫻眸光一冷,“你下賤!”

江隱微微一笑,陰鬱的麵孔露出既歡喜又痛苦的神情,乍一看上去有些猙獰,“我說過,阿櫻,你隻能留在我身邊。”

“不可能。”顧櫻嗬笑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柄匕首,緩緩對上他高挺的鼻梁,“今夜,我便要與你同歸於盡,再死一次。”

說完,她一個動作,身姿輕靈的翻身上桌,長腿一抬,踢向江隱。

她步步緊逼,招招帶著殺意。

“阿櫻,我不想對你動手!”

顧櫻目眥欲裂,“你未必打得過我!”

江隱擔心道,“阿櫻!”

顧櫻眼眶發紅,根本不與他廢話,握緊手裏的匕首,動作穩準狠,每一下都狠辣無比。

江隱眉目緊繃,無奈隻得反抗。

他傷勢嚴重,還未完全複原。

幾個回合下來,已累得氣喘籲籲,身上掛了好幾處彩。

他捂住左手手臂上的傷口,眼神憤怒,可對上女子猩紅的眼睛時,又不得不抬手擋住那劈頭一刀。

“阿櫻,你當真要我死?”

“不然,留著你這禽獸過年?”

顧櫻五指用力,每一個骨節都開始發白。

而就在兩人打得如火如荼之際,隱香別院外亦傳來一陣刀戈相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