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醫院格外的幽深，重症病區更是如此。
季初棠與遲宴北剛走進重症區的小花園，就聽見有淒厲的喊聲從病房樓中傳出。
季初棠身側的手握拳緊了緊，遲宴北便握住了她的手。
“怕嗎？晚上時不時會有聲響。”
季初棠搖頭，將手從遲宴北手裏抽出來。
“還好。”
“我表姐在，你不要牽著我。”
遲宴北蹙眉，“她今晚不值班。”
“那也不行。”
兩人直徑上了三樓。
今天的薛茹倒是很平靜，他們到的時候她正要睡覺。
見到季初棠，薛茹又將季初棠當成了女兒，聊了好一會才願意睡下。
季初棠不願意自己去另一間房裏睡覺，就與遲宴北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
“你每天晚上都坐這守著嗎？”季初棠問。
“沒，後半夜回去睡。”遲宴北回頭看了一眼病房內，“還不到點，最近每天晚上11點就會醒。”
季初棠伸手握住遲宴北的手，遲宴北二話沒說地反手握住，十指緊扣。
遲宴北難得地勾唇笑了一下，“怎麼又主動牽我了？”
季初棠斜睨了他一眼，“現在又沒人。”
遲宴北湊近她，在耳邊問，“初初，偷偷摸摸的，是不是很刺激？”
季初棠臉一紅，撇過臉不再搭理他。
遲宴北沒想在和她鬧，伸手將季初棠的頭扶在自己肩膀上，“先眯一會，還不知道今晚會鬧到什麼時候。”
“好。”
季初棠應了聲，就靠在遲宴北的肩膀上閉了眼。
遲宴北沒有睡，他微側了頭在看季初棠。
少女細長的眼睫將白日裏那雙靈動的眼睛覆蓋住，小巧挺翹的鼻子煞是可愛。
此時的樣子，乖巧柔順得像一隻小貓。
開學日那天，遲宴北趴在課桌上睡覺，一抬眼看見季初棠的模樣，其實已經十分確定，在醫院安慰他媽媽，與他擦肩而過的人是她。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平日裏對周圍事物不會多看一眼的他，莫名就回了頭。
少女紮著高馬尾，穿著白襯衣格子裙，步履輕快，沐浴在夕陽的餘暉中，整個世界的歡愉都似被她一個背影點醒。
在此之前，遲宴北從未想過，他會這樣輕易地將一個背影映在心底。
此時這個背影的主人正靠在自己的肩上。
今夜的醫院依舊很涼，遲宴北的心裏卻流淌著源源不斷的暖意。
*
“鈞哥！你怎麼還沒回來？”
“鈞哥！”
病房裏驟然響起一道女聲。
季初棠瞬間被驚醒，與遲宴北一起起身，跨進病房。
兩人還未開口，薛茹看著他們已經先說了話。
“鈞哥，你回來了。”
“旁邊的小女孩是誰啊？”
季初棠一臉懵地看著遲宴北，眼神問他。
現在該怎麼辦？
這一次他媽媽好像不認識她。
遲宴北默不作聲地將自己的手背在身後，取下手腕上戴的佛珠遞給季初棠。
季初棠心裏雖疑惑，但還是幫他將佛珠收了起來。
“她是小北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