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有女曰暗香,江南有子稱月明。
暗香樓,大唐最負盛名的青樓。
這一日,據說是暗香樓第一花魁、有著“人間月仙”之稱的玉依香會出席,撫琴燕舞。
時值大唐三年一度的殿試即將到來,全天下的讀書人都背上行囊,背井離鄉,來到了長安城。㊣ωWW.メ伍2⓪メS.С○м҈
作為名滿大唐的“長安之女”,自然是這些寒窗苦讀、寂寥數年的讀書人首選的朝聖之所。
聽聞此事的士子幾乎都來了。
別說聽曲了。
就算是見上一麵,哪怕殿試榜上無名,回家也夠吹上一輩子的了。
一時,暗香樓人滿為患。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街道上,一位青年閑庭信步的走著。
他穿著一身白袍,不甚華麗,卻自是幹淨出塵。
“奇怪,這長安怎麼沒見著多少讀書人,不應該啊…”
他搖了搖頭,腳步不停,徑自橫穿朱雀大街。
他其實也不知道去哪。
初來乍到,純粹是瞎逛。
但走著走著,他就來到了一處規格不輸自家“月明樓”的樓閣前。
白袍青年緩緩停下腳步。
有些好奇。
這時,他聽到了樓內傳來的鶯鶯燕語。
抬頭看了眼樓閣正中的牌匾,“暗香樓”三個大字映入眼簾。
靜默了一下,青年毫不猶豫便邁步走了進去。
哪個混球說的來著?
人不風流枉少年?
哎…說的真他媽對!
…
進得樓中,青年才發現,這個長安之女的名號真不是蓋的。
暗香樓共有三層。
一層為廳,二樓閨房。
三樓相傳為花魁之居,就是不曾聽聞有人上去過。
此刻暗香樓中已然聚集了百來位士子。
鶯鶯燕燕,歌舞升平。
有一絲極輕極淡的香煙繚繞,給人一種如夢似幻之感,令人不自禁陶醉其中。
白袍青年正打量暗香樓內環境之時,樓中有姑娘眼尖,再瞧得他生的眉清目秀,掩嘴輕笑間便有三兩位女子迎了上來。
玉指輕搭,端茶倒水,捏肩敲背。
青年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聽著耳邊的溫香軟語,嗅著二八佳人的脂粉香氣,再加上有意無意間乍現的春光……
他不自禁感歎一聲:
天堂啊!
享受了一會,青年心底卻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他忐忑的,不是身處蝴蝶叢中無所適從,而是……
這大概是免費的……吧?
視線一掃,他發現不遠處有個公子哥,生的還挺俊俏,甩手就給侍奉他的幾位俏皮姑娘好幾錠白花花的銀子,而那幾位姑娘十分自然的收下,絲毫沒有羞澀之感。
雙方皆行雲流水,顯然是熟稔無比。
目睹此情此景的青年麵色一僵。
這…是在給小費吧?
絕逼是在給小費!
青年視線一轉,發現來到此地的客人,多少都會掏出一些家底來維持門麵,雖說沒有明碼標價,但這好像成為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青年摸了摸自己幹癟的口袋,沉默了下來。
破天荒的,他對那個白淨公子哥生出了一絲嫉妒的情緒。
若是在以前,他能活活用銀子砸死百來位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
曾幾何時,堂堂月明樓的少莊,需要考慮錢財的問題?
若是讓眾人知道,當今月明樓少主就身在此樓之中,估計這暗香樓所有的女子都會爭先恐後的圍過來,將他包餃子吧?
但是現在…青年仰天長歎一聲。
今非昔比啊。
可氣的是,那公子哥仿佛察覺到了季牧的視線,似是感到有趣,略一思忖,竟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到青年跟前,公子哥微微欠身,端著酒杯招呼道:“兄台今日也是為了長安名花而來?”
名花?什麼名花?
青年一怔。
他初至長安,人生地不熟,哪裏知曉什麼長安名花?
但他不想讓對方知曉自己是個初鳥,是第一次來這風花雪月之地,隻好裝作知曉的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這一點頭,令那公子頓生起了知音難求之感。
他一把架住青年,興奮道:“果然如此,我說剛才兄台身處溫柔鄉中神色怎地那般孤寂,原是早已心有所屬!”
所屬?什麼所屬?
青年內心一片茫然,麵上卻是頻頻點頭。
“啊…那是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