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想用身體交易抵我工錢?俏寡婦名不虛傳啊。”
蘇秀暈乎乎醒來,便聽見男人暗諷的聲音,她眼睛上移。
對方脖頸修長,喉結凸起,嘴唇薄潤,鼻梁高挺。
因眼尾輕微下垂,男人的麵相有點冷。
他正垂著眸子與她對視,臉上表情玩味,笑得別有意味。
這是一間即將完工的簡易淋浴房,麵積不大,十平米左右。
雖然記憶久遠,但她仍一眼認出來了。
原來,她一朝穿回了三十年前。
半年前丈夫在新婚夜醉酒溺亡,兩人連洞房都沒來得及入,她便從姑娘變成了寡婦。
紅事變白事。
小叔子傷心之餘,也覺得對不住她這個寡嫂,便買了好些東西過來看她。
吃完飯,小叔子便走了。
周圍鄰裏卻造謠她和小叔子幹了荒唐事,甚至傳得有鼻子有眼,說兩人的衣服全都扔在地上,浪極了。
嚼舌根說閑話。
這些閑言碎語就像詛咒般烙在蘇秀身上,除非揭掉層皮,否則她一輩子都得背著不檢點的標簽。
比如眼前這個男人。
哪怕她隻是因為低血糖倒在他身上,也會被對方曲解成勾引。
額前發絲被一道氣息吹拂,蘇秀感覺到一股電流從頭頂竄至腳心,麻得人有些站不穩。
對方調戲中帶著侮辱的意思。
蘇秀這才意識到什麼,迅速收回攀附在男人臂膀上的胳膊,掌心推在他的胸膛上,倒退好幾步。
男人盯著她,懶洋洋地鬆開她細腰上的大掌。
距離拉遠,不大的空間更顯逼仄。
兩個人擠在這個淋浴間裏,悶熱的空氣中散著一股氣味,混著汗味,像是雄性動物交配前用來吸引雌性的。
氣味特殊,更添曖昧。
蘇秀渾身不自在,顫著聲音解釋,“你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
男人並沒理會她的話,拽著衣領擦掉脖子淌下來的汗,人一言不發地闊步走出去了。
蘇秀眼眶微紅,心頭湧上來的委屈激得鼻頭發酸。
怕家裏來人徒生是非,她斂收起情緒,跟著走了出去。
眼睛下意識得往院子裏環視一圈。
紅磚頭鋪的地麵,院子角落種著石榴樹和棗樹,棗樹容易落蟲子,打掃起來太麻煩,後來她便找人砍了。
院門響動,男人抬腿欲走。
這是鄰居王奶奶聽說她想在院子裏壘個淋浴房,把這人介紹給她的。
老太太熱心腸,把這人的背景經曆打聽得一清二楚。
說這人叫季斌,別看是個二十郎當歲的小夥子,農村娃當家早,小夥子有手藝有經驗。
說他以前在農村給人蓋房子,這兩年城市建設發展,這才來到城裏的建築工地打工。
思及此,蘇秀想起他剛才嘲諷羞辱的眼神,心頭的委屈簡直快要溢滿而出。
狗男人。
她抓起手邊的紅高粱笤帚,泄憤似的朝男人扔了出去。
好巧不巧,正中對方後腦勺。
蘇秀,“...”
季斌麵無表情地回過頭,可眼神裏流露出的,是對她的輕視。
蘇秀有口難辯,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又莫名有些挫敗。
轉身想回屋,聽見有人在她家房山下竊竊私語。
聲音不大,但能聽清內容。
“這娘們是你家親戚啊?”
“啊,那個,我二弟家的。”回話的是蘇秀前大叔伯的媳婦李月梅,關係上她要喊一聲大嫂。
“嘖嘖,人死了才半年多吧?她就跟你家小叔子滾被窩裏了?”
家醜不外揚,李月梅卻生怕醜聞傳不出去,歎氣道,“還能讓人家守一輩子寡啊?咱也不是那種缺德人家。”
頓住,又無奈道,“哎沒處說,找誰不好,偏找自己家小叔子。”
“就是這個理兒,寡婦嘛,長得又那麼招人,找男人很正常,但你不能鑽小叔子被窩裏啊,哥哥使完弟弟使,還要不要臉了。”㊣ωWW.メ伍2⓪メS.С○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