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個晚上雲淡風輕,算命先生象死狗一樣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月英輕蔑地掃了他一眼,轉過身,盯著明剛足足看了三分鍾,直看得明剛頭皮發麻雙腳發抖坐立不安,月英命令他:“到院子裏去,跟我走!”
到了院子裏,月英又命令他坐下,自己坐在他的對麵,溫柔的說:“明剛,你我夫妻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隻是一直沒機會,今晚上,是我們夫妻最後一次在一起,你不應該拒絕我吧。”
明剛心知月英放不過他,索性豁出去了,“你說吧,我知道的,盡量答複你吧。”
“明剛,人們說夫妻生活要有愛情,那麼愛情指的是什麼呢?”
“愛情嘛,”明剛想了一下,“按我的理解,那就是一種互相依賴、互相聯係的存在兩個人之間的一種心理狀態。”
“你這是公式,我不懂,但從我們共同生活過程中,我體會到愛情有兩種,一種是真正的愛情,為了愛一個人不顧一切,願意為他做所有的事情,就算要死也不怕的那種,這是真的愛情,另外一種就是虛假的,不長久的,愛的時候確實也是真心的,不愛的時候也還是真心的。我對你是第一種,你對我是第二種。你說對不對。”
“是的,反正我今晚逃不過你的魔爪,我就全說了,我以前愛你,是因為你長得漂亮;結婚後愛你,是要你生兒育女,繼承劉家香火;前段時間愛你,是因為我已經無處可去,暫時委身於你。但你現在已經成了精,對我的生命造成威脅,我不得不把這暫時性的打算改變了。畢竟人首先要活著,才能談其他的。我的話完你,任你處置吧。”
“完了就算了,現在我已經和你一點關係都沒得了。”月英淒然一笑,“我隻想守著你回來,想看看這世間是不是還有留戀的地方,想你是不是真心對我好過,現在我明白了。”她轉過身,對兩個孩子說:“來,到媽媽跟前來。”兩個孩子順從的過來,月英撫摸著他們的小臉蛋,無限溫柔的說:“來,媽媽教你們唱小調《祝英台》。”——
“正月春風陣陣吹,英台小妹守深閨。蝴蝶對對花間舞,燕子雙雙簷上飛。
二月楊柳弄春暉,裁剪相思待君歸。誰人夢得英台瘦,堤上寒煙枉自堆。
三月清明雨紛紛,英台路上欲斷魂。借問他年人何處,一紙淒涼一淚痕。
四月學堂書聲稀,交頭接耳弄玄虛。同桌共被和衣睡,還道英台是男兒。
五月龍舟順水推,君子美人兩相追。山伯不解粽子味,卻怪英台論是非。
六月風雨阻歸期,一傘風光兩依依。待到雲開霧散後,隻把多晴送別離。
七月七夕銀河橫,同看牽牛織女星。山伯隻知天上事,不解人間也銷魂。
八月中秋月兒圓,兩處團圓待來年。記得當時曾說起,家有小妹共嬋娟。
九月重陽風瀟瀟,又怕登高又登高。望穿秋水人不見,秦晉不成吳越招。
十月杯酒咽淚瞞,相見無言更無緣。早知將作他人婦,不如當時便明言。
冬月西風透心寒,紅塵厭倦赴黃泉。一曲唱斷陽關後,此生無望來生連。
臘月鼓樂動地哀,洞房門掩墓門開。平地驚雷化蝶影,心事留與後人猜。”
美好的歌聲使人陶醉,伴隨著這歌聲,當時的情景,在記憶裏一幕幕展開,象有聲的畫。你溫柔的唱,用一種母親特有的聲音,象抱著孩子輕輕地搖,象兩人揮著鋤頭在山上除草,象在小溪邊一麵搓衣一麵逗趣,象並肩倚在老榕樹下看那輪金黃的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