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有了兒子,是他們二房的大喜事。
賀老太進進出出幾次,將屋裏的汙穢收拾幹淨,又將嫿嫿送過來的棉紙給她墊上。
“娘,你別給我弄這個,有那舊棉花破布啥的就行了,這多浪費啊。白生生的怪糟蹋東西的。”
蘇氏看到用這麼幹淨的東西,她瞬間就心疼了。
“哼,這是你大嫂送來的,人家說了,生了孩子給你用的你要是不用,那我還給她,留著秀秀以後了用。”
賀老太白了她一眼,該大方的時候偏偏小氣的要死,也不知道她腦子想的啥。
“啊,那那還是墊著吧,我給我胖兒子吃點糧食。”
蘇氏轉頭就將孩子往自己跟前挪了挪,解開衣服給孩子吃,嘴裏還念念有詞,“我這胖兒子就是孝順,沒讓娘怎麼遭罪就生了你,你可真是娘的福星。”
賀老太看著門口脖子都長了半截的二虎,板著臉,“洗洗再進去,看你埋汰的樣兒。”
二虎聞聲看了看自己,確實,渾身都是土。
“啊?哦好,好,我這就洗洗去。”
賀老太提著自己的家夥事兒,看了一眼老頭子就往上房走去了。
賀老頭本著夫妻一輩子的默契,緊隨其後進了上房。
“咋樣?那娃兒可是太小?咋這短時間就生下了?”
他湊單賀老太跟前,眼裏閃過擔憂。
賀老太自顧自的將工具放了,這才神神秘秘的對他說:“大胖小子,胖,足足得有個七斤了。”
賀老太說著滿臉的笑意,她接了幾個孫子中,可沒一個生的這般順暢的,而且娃娃都不大。
就連當初老大家的生春花,都沒有七斤,那時候老大變著法兒給她吃肉吃細糧,可春花生下來的時候,也就五斤多。
就那,村裏人都說孩子大呢。
“真這麼胖那,我記得春花那時候才五斤多吧?”
賀老頭聞言也是一臉笑。
孩子生下來時胖乎乎的就說明好養活,他們莊稼人,最稀罕的就是孩子好吃好養了。
“是啊,春花也才五斤多。”
老太太說到春花的時候,語氣很明顯就沒有那麼高興了。
“你說她該不會出啥事兒吧?我這幾個月可沒一個晚上睡踏實的。”
聽到老婆子的話,賀老頭摸了摸口袋裏的煙鍋,抿著嘴點燃,“吧嗒吧嗒”的吸了起來。
“哎我說,我問話呢,你半天不啃聲是什麼意思?”
看著老婆子馬上就要發火,賀老頭這才停下抽煙,“我就是覺得這孩子指定有啥事兒瞞著我們,這一出去就是幾個月,我就怕她哪一天扛不住事兒了咋辦?”
“嘿我說你,你就不能想點兒好的,萬一那家老爺看上她那張臉,哄著去成親了也不一定,那有錢老爺家有人伺候有人掙錢花,她指定就享福著呢。”
老太太嘴硬的說著,眼裏卻越發的擔憂。
“鎮上又不是沒有丫頭伺候,到了別人家能有自個家裏舒坦?”
賀老頭皺著眉頭,眼前煙霧繚繞,總覺得老大家的憋著一件大事要幹。
“哼,我跟你說不著,父子幾個一個鬼背回來的,一點兒也不會給人寬心,一個人呆著吧你。”
賀老太被他說的越發煩躁,幹脆跑去廚房給蘇氏準備吃的去了。
賀老頭看著她出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出個門哪有那麼好受,睡荒野吃樹根的,也不知道老大家的啥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