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邊境到晟景皇朝都城,要經過荒無人煙的山川丘陵,也會途徑繁華熱鬧的城鎮村寨,一路上風光無限,但蕭序不曾為之側目過多。
路途漫長,他隻想早些回到都城。
“軍師,前麵有個挺大的鎮子,我們要不要停下來休整一晚,補充些幹糧?”隨行護送的軍官催馬來到馬車旁,輕敲窗框詢問。
蕭序應道:“好。”
白嶽鎮,依山傍水,以白岩高峰之奇景出名,時常有外鄉人來此一睹奇觀,鎮上百姓便趁此機會做些生意,這也是白嶽鎮近來逐漸繁華的原因。
未免引人注目,蕭序一行人均做普通百姓裝扮,倒與那些來白嶽鎮遊玩的富人氣質相似。
推開二樓某間客房的格窗時,蕭序深吸了口氣又慢慢呼出,垂眸看著熱鬧的街市,露出了一路以來第一個笑容。盡管那笑略顯疲憊。
所謂路途遙遠,舟車勞頓,此刻蕭序深有體會。這會兒放鬆下來,竟有些昏昏欲睡。
正當午後,不若小憩片刻……
不對!
蕭序忽而清醒過來,但也隻是刹那間,隨即便一頭栽倒。
緊接著,房門被人用力推開,數名身著灰衣的男子徑直走入。
為首那人環顧四周,隻見蕭序倒在窗前,便快步上前準備動手。
“此人,你不能動。”
刀方出鞘,窗外忽的響起聲音,不大不小,灰衣人一驚,提腕揚肘,本要落在蕭序脖子上的長刀斬向窗外。
“鐺”地一聲,長刀停住。
而擋住它的,是一柄通體漆黑的短劍。持劍的人坐在窗邊,姿態隨意,仿佛隻是偶然翻進這扇窗打算歇歇腳,卻撞見別個正在打家劫舍。
灰衣人使盡渾身力氣,也敵不過,於是借力後撤兩步,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妨礙我等?”
“妨礙?”葉瑾安跳下窗口,站在了昏倒的蕭序身前。
他反手拔出另一柄短劍,在手中轉了幾圈,道:“是你們在給我找麻煩。”
“一起上!”灰衣人一聲令下,數名殺手一擁而上。
轉眼,小小的客房裏桌椅茶壺無一幸存。若讓掌櫃的看見此等場麵,怕是要昏過去。
葉瑾安身法飄忽靈動,短劍寒光凜冽,死死地防守在蕭序麵前,不曾離開他一步開外。
每當長刀靠近蕭序,便會被短劍猛地擋住。
如此數十回合下來,領頭的灰衣人不免驚異,直覺就算再來十個人,也打不過麵前這位神秘人。
刀光劍影間,他不由得想起數年前,門人奉命前往皇家的避暑山莊暗殺蕭幸渺,卻全軍覆沒。那一撥人最後傳出來的消息,是說蕭幸渺身邊有一位身手了得的護衛,使的便是雙手短劍。
然而那名護衛,分明應該在之後的一次行動中和蕭幸渺一起死了。
交付任務的門人親眼看見,那人身受重傷掉入清泓河,沒漂多遠就無聲無息地沉底了。
莫非……他沒死?!
當年有數十上百人,也不過勉力將其重傷,今日就憑他們幾個,真的能完成任務嗎?
再瞟一眼已經倒地的幾位門人,以及身旁還在拚命的幾人,他咬咬牙,眼神一變,左手雙指從右手護腕間夾出一張符籙。
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他抖開符籙,啪地一聲拍在地上。
符籙觸地自燃,一個滅殺陣瞬間顯現!
葉瑾安低頭一看,白色光芒驟然變亮,刺得人無法睜眼。
白嶽鎮上的人隻見青天白日裏一道耀眼的白色光柱衝天而起,片刻後消失不見,隨後客棧房頂上升起滾滾黑煙。
人們跑去告訴掌櫃的,掌櫃的慌裏慌張上樓,就看見客棧頂上破了一個大洞,周圍的梁柱椽木全都燒得焦黑,飛灰簌簌飄落,掌櫃的抹開臉上的灰,掃了眼滿目狼藉的客房,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往後倒。這是急火攻心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