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水神祭典之後,長達將近一年的時間,再沒有人對蕭幸渺出手。
但他們不會放過她。這一點蕭幸渺心中無比清楚。那種明知道危險還在,卻不知何時到來的感覺令她倍感緊迫。
然而她同樣明白,如今的她還沒有能力去主動挑戰敵人。
因此,她盡一切可能抓緊時間修煉,拚了命的沉浸在變強的欲望裏,人也愈加沉悶。
文策看不下去,曾勸導她道:“欲速則不達。急於求成,很可能走火入魔。幸渺,你需磨練心性,臨危不亂鎮靜自若,可在麵對危機時多幾分生機。”
彼時蕭幸渺沒有說什麼,隻是給文策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從此偶爾會有意識地讓自己放鬆下來。
待在景雲宮,她也沒有其他好用來放鬆的愛好,於是又撿起了今年年初漸漸放下的畫。
許久不畫,她又生疏了不少,甚至有些退步。
為了文策交代的磨練心性,蕭幸渺耐著性子學習、描摹,慢慢地細心勾畫,盡量完整地畫完每幅習作。
“郡主,半個月後是安王殿下生辰,備禮……”
蕭幸渺瞥一眼身側欲言又止的攬月,手上毛筆並未停下,稍作思索後道:“安王殿下喜好風雅之物,去尋些名家書畫來吧。”
攬月應道:“是。”
攬月走後,蕭幸渺忽然想起什麼,放下筆墨進屋。
她屏退了屋內正在灑掃的宮人,把許欽叫了出來。
許欽雖然躲在暗處,也聽到了方才兩人的對話,便問道:“怎麼,賀禮不是拿定了主意?”
蕭幸渺在矮桌前坐下,給許欽和自己分別斟了杯清茶,將茶放在許欽麵前:“安王殿下的自是拿定主意了。但我想起一件事。”
“何事?”
“關於你的。”
許欽本垂眸看著麵前的茶,聞言目光動了動,看向蕭幸渺,輕笑道:“我想我大概猜到了。”
蕭幸渺一本正經淺抿一口茶,放下茶盞,爾後笑起來,換臉之快令人咋舌。
“既已猜到,告訴我吧。”
許欽搖頭,看著她很快垮下來的笑臉,嚴肅道:“郡主,莫為這些不重要的瑣事分心。”
蕭幸渺張口想要反駁,卻一時不知怎麼說,氣悶地喝光了杯中剩下的茶。
見許欽還不動如山地抱臂坐在對麵,蕭幸渺問道:“你還有事嗎?”
“不是你叫我出來的嗎。”許欽無語,想了下,還是道,“我既是暗衛,就應謹慎,當這世上沒我這個人。”
“如此嚴格?”蕭幸渺不禁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許欽抬手點了點黑鐵麵具:“是啊。所以,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以後……”蕭幸渺念著這兩個字,垂下了眼眸。
她的視線落在空了的茶盞上,靜靜地思索著,許久,她才輕聲道:“你知道嗎,再過三個月,我便及笄。待我及笄,與安王殿下的婚事很快就會提上日程。”
許欽不知她為何說起和安王的婚約,沉默著沒有接話。
隻聽蕭幸渺繼續道:“六郎,我不想嫁給安王。”
許欽愣了下:“什麼?”
蕭幸渺定了定神,抬頭看著許欽的眼睛,認真而堅定:“我不想嫁給安王,我想去雲上閣。”
兩人相視片刻,許欽問道:“你考慮清楚了?”
蕭幸渺眨了眨眼,反問:“你不問我為何?”
“不問。”許欽搖了搖頭,“如果你已深思熟慮,仍作如此決定,則自是有自己必須這麼做的理由。你想告訴我,也自會告訴我。”
蕭幸渺笑了下,點點頭:“是,我心已決。我不能再留在這裏連累其他人了,安王殿下是好人,我可不想害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