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去尋死呀。”
檜風頗為仔細地欣賞著有曜臉上的表情。
“你若死了,柏溺他們都要跟著死。”
他欣賞著他臉上的不可置信,欣賞著他臉上的失魂落魄。
“他們若死了,雲頂門可沒有那麼多人能頂得上這幾個峰主之位啊。”
他欣賞著他睜得快要開裂的眼眶,欣賞著其間鑲嵌著的,不再那麼清亮的眸子。
“到時,人都沒了,雲頂門也就垮了。”
他還欣賞著他的顫抖,他的恐懼,他的憤怒,以及······
“我相信,義父一定不願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對吧?”
他的憎恨—
“啊—”
有曜緊緊地抱住頭,難以承受地哀嚎出聲。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你說謊,你在說謊—”
被痛苦折磨而借助兒時那段無憂時光聊以□□的有曜在突然之間沒辦法接受與記憶完全相悖的言論。
“我可不會對義父說謊”
一字一句,眼尾微垂的那雙黑眸看著曾經滿身正氣的男子徹底失了方寸。
有曜說檜風在說謊,可是,他的理智其實知道,這應當是事實。
“你這個騙子—”
有曜抱著頭,失聲大喊,語調中夾雜著近乎崩潰的哭腔。
不是的,是騙子,是他在騙人—
“義父,你之前是不是覺得,讓雲頂門變成現在這種模樣,是因為我勾結魔族?”
很殘忍,檜風真的是一個很殘忍的人。
“可是,真正造成現在這種局麵的元凶,難道不是你嗎?”
哪怕有曜已經接近崩潰,他也不會絲毫心軟,他毫不留情地剝開他所有的保護殼。
他一定要看到最裏麵的,血淋淋的崩潰。
“啊—”
有曜瘋了,接二連三的刺激讓他發瘋般地瞪著眼,用力得似乎要將兩顆泛著血暈的眼珠子擠出去。
他徹底失去了風度,發瘋般地撲向檜風,像隻瘋狗一般,發瘋地撕咬著他。
檜風沒有讓陷入瘋狂的有曜傷到,他翻扣對方雙腕,膝蓋抵住髕骨,居高臨下,頗有興致地看著身()下人白費功夫地費力掙紮。
“義父,是你把我帶回雲頂門的啊”
他喚著他,壓著他,湊近他。
“是你在察覺到柏溺的背叛時選擇原諒,選擇沉默,選擇忽視。”
他們貼得如此近,近得他能細細的感受他在他身()下的顫栗。
“是你親手把那些追隨你的,信任你的人,全部推去送死。”
他愛極了這樣的他,愛極了他因自己而產生的強烈情感,愛極了他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模樣。
“造成逍遙赴死的,讓爾思殘廢的,全部都是你啊”
檜風殘忍地吐出事實,他低身附在對方耳邊,親昵又無情地看著對方的掙紮一點點失去動靜。
俯身時,頸間墜著的暖玉平安鎖熨燙著有曜的喉頸。
檜風玩味地欣賞著對方失去生息的灰暗眸子,還心情頗好地蹭了蹭著已經平複,不再賁張的青筋,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雙目無神的有曜。
“看來義父是累了。”
檜風伸手摩挲著對方的臉龐。
“也是,一下子知道這個秘密,肯定需要些時間來接受吧。”
那雙微垂的眸子帶著笑意,讓他顯得尤為無辜。
“義父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檜風說完,好不猶豫地翻身離開。
是有曜先來招惹他的,也是有曜將他帶回來的。
若是他願意屬於有曜,那有曜也應當屬於他。
可是,有曜不屬於他,也不想屬於他。
所以,檜風要摧毀有曜,他要一點點地摧毀這個滿身傲骨的男人。
他享受著這個過程,享受著對方眼中的屈辱,憤怒,絕望。
可這還不夠。
他曾無限次仰望著這個人,對方身後光芒萬丈,而他的身後隻有黑暗陰霾。
檜風恨有曜,而他的身體,是「他」,永遠被這個人吸引。
他生在光明,光潔無垢,而他早已深陷黑暗,滿身泥濘。
「他」融入了他,他被「他」影響了。
檜風不可能放開有曜,既然如此,那他就隻能將這個光明的人拉入他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