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感覺最近有點不太對勁。”
“哪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你沒注意嗎?這些天咱們小區放哀樂的聲音就沒停過,不是樓上有人走了,就是對麵樓有人去世。”
“一到清晨的時候,鞭炮是四處響。”.伍2⓪.С○м҈
“現在正是冬天,這會兒還這麼冷。對上了歲數的人來說,冷不得,熱不得,這外邊地晚上起凍還滑,也摔不得,本來就難熬,也不咋奇怪。”
“不對,不對,就是再難熬,也該有個限度啊,這兩天你沒去過醫院吧,醫院那人滿為患,人擠人……”
“大醫院哪天不是這樣啊?”
“可別這麼說,就咱們門口那個社區醫院都天天堵滿了人……你們說會不會是有啥我們不知道的病啊?”
“那你可瞎亂說,你像那邊那棟樓,昨晚上走的就是我樓上的。老太太大晚上的非得出門散步,結果在小區門口那坡那兒摔了一跤,磕到了頭。開始回去的時候還悶不吭聲,後麵他兒子才發現不對勁,送到醫院去當晚就走了。你還像是前一兩天那個徐老婆子,癌症死的……這都有啥奇怪的……”
“那你說咋死了那麼多人咱們小區……那哀樂響的,我都怕下一個輪到我嘍。”
“呸呸呸,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可不興說這個……聽著我兒子在網上看得說,據說是氣候和環境原因,說是現在大環境慢慢的有點變得不太適合人生存了,才這樣。”
“也是,今年這天兒一會冷,一會兒熱的。一會兒下暴雨,一會兒又下雨,城裏都還被洪水淹了次,有幾個人受得了。”
一處老舊小區的樓下,幾個老鄰居搬了幾張椅子,靠著幾顆綠蔭坐著,稍有些憂心忡忡地聊著,
即便是勸說寬心那人,也有些惶惶不安。
“你像是說我姐姐家裏,住在城那邊,那邊房子都被衝垮了不知道多少,有些不聽勸的,當時就給淹死了……咱們這兒都還算好的。現在都還好生生的……”
“哎……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說著話,其中位婦人朝前望著,再歎了口氣,
旁邊其他各自心有牽掛,有些惶惶的人也短暫沉默。
而就在這安靜中,旁邊樓裏的哀樂聲又再響得更大聲些,然後緊跟著,那邊樓道裏,就有些披麻戴孝的,抬著蓋著白布的架子出來。
這邊幾個人看到了,都相繼起身,提著座椅往更邊上,有樹幹遮擋了的地方挪了挪,以表避諱。
等著那邊架子都被抬進輛被拆了座椅的麵包車,披麻戴孝的各上了一些車,隨著哀樂聲漸離開了小區,
這邊幾個人才重新放下椅子凳子,就在原地坐了下來。
“哎……聽著說火葬廠那邊都忙得沒殯儀車派出來拉屍體了,要燒的都得自己拉過去。”
其中位婦人朝小區門外望了望,再歎了口氣。
旁邊有位稍上了歲數的老婦人聽著,也望了眼,然後接過話,
“聽著說,張家屋裏那孩子就是在火葬場上班,這些天估計挺掙錢啊。”
“掙什麼錢啊掙錢,我那侄子打工的,還是坐辦公室的,扛屍體的給紅包也輪不上他啊……不過聽著說這些天很忙,他都被從辦公室裏拉出去幫忙了……聽著說,他們火葬場前天還猝死了個。”
“咋死的啊,不會是,有什麼神神叨叨的吧……”
“哪有什麼東西,現在那火葬場裏,熱鬧的跟菜市場似的……說是累得猝死的。”
“哎,你說,火葬場的都給累死了,那得多嚇人。”
最開始開口那婦人再歎了口氣,有些憂慮。
“……要我說啊,整天憂心這個,擔心自己哪天死了,還不如該吃吃該喝喝,趁著還有時間,想做點什麼做點什麼,想和兒女團聚就和兒女團聚下……他們不來你過去嘛。”
有個老太太似乎看得很開,臉上也沒太多擔憂,聽著旁邊人說了好一陣,才樂嗬樂嗬地說道。
“吳姐那你是真得看得開。”
旁邊有人接話,這老太太笑了笑。
被老太太這麼一岔話,一時間都沒有人再出聲,
隻是各自眼裏帶著不同的情緒。
“誒,陳大姐……你這是剛回來呢。買了啥東西啊,這麼裹得嚴嚴實實的。”
突然有人在喊。
原來是有人從小區外邊回來,從幾人在的樓道口跟前過,
聽到聲音,其他人也都轉過去目光。
是個中年婦人,頭發隨意紮著,依舊有些淩亂的頭發垂在額頭跟前,
臉有些蠟黃,黑眼圈也不清,眼睛帶著些血絲,身上衣服也皺巴巴的,似乎許久沒有換洗,
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憔悴。
手裏端著,捂在懷裏個不小的東西,東西上蓋著塊純白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