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句話,來旺說了不止一次。
甚至在天寒地凍的時候,來旺還跟送炭送物資的雪橇隊一起去過一趟。
可雲陽縣早已經不是他熟悉的雲陽縣,這裏到處都被冰雪覆蓋,厚厚的一層早就沒有了昔日的模樣。
就連曾經的宅院,他也是找了好幾次才找到。
等到他摸到縣衙的時候,才發現縣衙居然沒有一個人。
當時他經受不住打擊,一口血吐出來,當場昏迷過去。
還是後來趕來的士兵把他放在雪橇上又帶了回來。
自那之後,來旺再也沒有提起一句,可她知道這孩子心事沉重,從來都沒有忘過香菱那丫頭。
這一次,一定是鼓足了勇氣,也做足了打算。
聽到他這麼說,秦知意同樣心痛,沉默了片刻才又問:“你當真想好了?”
“嗯,已經想好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找到她,姑姑,求你成全我吧,若是你不讓我找到她,這輩子我都不得安寧。”㊣ωWW.メ伍2⓪メS.С○м҈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這些年她是看著來旺長大的。
這些侄子侄女裏麵,也就來旺最懂事也最聰明。
“好,你需要什麼東西盡管跟姑姑知會一聲,姑姑有的,能辦到的,盡量滿足你。”
來旺再次跪下,衝他磕了個頭:“謝謝姑姑,姑姑的大恩大德,來旺莫齒難忘。”
來旺走了,並沒有帶太多東西。
騎著一匹馬,馬上馱著她送他一些吃的東西。
出行的那天,秦知意站在門口看了很久。
這是個倔強的孩子,也是個深情的孩子。
她希望他能找到他要找的人。
……
來旺從來都沒想過,這一年到底有多難熬?
度日如年,那麼直接算來,他足足度過了幾百年。
他永遠都忘不掉,他去衙門的時候,看到的是怎樣一幅破敗景象。
破爛的門,被惡意敲壞的鼓。
厚厚的積雪,就連瓦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脫落,大門被人砸開,窗戶支離破碎。
他進去以後,裏麵還有幾個流浪漢,縮在角落蓋著被褥。
他大聲斥責著,那些流浪漢被嚇走,可空蕩蕩的衙門,前堂屋後一個他熟悉的人都沒有。
他的香菱呢?他的香菱去哪兒了?
明明說好的,他們要成親。
可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人。
這一次他再次出行,一定要找到她。
想到這裏,來旺揮起馬鞭,狠狠的甩在馬兒身上,馬兒一聲嘶吼,加快了前進的步子。
如果步行從卞城到雲陽縣,起碼要六天六夜的時間。
可現在他快馬加鞭,也用了整整四天四夜。
即便萬物複蘇,冰雪融化,可雲陽縣卻早已經恢複不了昔日繁華的景象。
到處是空無一人的房屋,處處是令人陌生的麵孔。
他再次走到了衙門,驚喜的發現牙門前的鼓已經被換了新的,朱紅色的大門同樣是修整好的。
這一刻他竟有種酸澀的感覺,可來不及細想那麼多,直接奔到大門前,準備往衙門裏走。
可剛走到門口,便有一個陌生的衙役擋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