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林錦繡在知道林錦文回來了以後,迫不及待的叫著許真聰借上隊裏的牛車趕到了鎮子裏。

這些年,林錦繡的生活比林錦秋差上許多,當初準備留給兒子娶媳婦用的二十畝地,被官府刮皮了幾次以後僅剩了八畝地。也因為這,他家因禍得福,被評了個中農。

這些年他們一直生活在鄉下,鄉下的日子雖然沒有外界那些勾心鬥角,但是又累又窮。前些年的災荒,要不是林錦文不遠萬裏的給她往回郵寄食物,她家真的要被餓死人了。

“大哥~”

又是一聲含著淚的大哥。

看到這頭發幾近全白的妹妹,林錦文也濕了眼眶,

“錦繡!”

林錦繡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直往下掉,她想停也停不下來。這些年有些無處訴說的委屈,在林錦文這裏,她好像找到了發泄口。倒不是說她想把這些年發生的事都說給林錦文聽,而是知道,自己現在哭有人心疼了。

林錦文看她哭的這樣,有些手足無措,

“你別哭啊,受啥委屈了?和哥說,哥給你出氣。”

許真聰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林錦繡,

“行了,別哭了,大哥大嫂回來了,這是高興的事兒,你哭個啥?”

沈君如和林錦秋上前把林錦繡扶坐到了炕沿上,

“別哭了,快坐下歇歇。”

林錦繡緩了緩,擦了擦眼淚,

“我沒事,就是太高興了。大哥大嫂你們也坐,這些年你們過的怎麼樣?寫信的時候你們隻寫那些幾句話,我們想多知道些都不行。”

六位年過半百的人,一起坐在大炕上,互相訴說著這些年的經曆。

林錦文和沈君如把這些年發生的事挑揀著說了一些。還是那句話,傾巢之下安有完卵?國家不太平,不論生活在哪裏,大家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

說起前些年的事,許真聰站起身深深的給林錦文和沈君如鞠了一躬,

“大哥大嫂,那幾年真是謝謝了,要不是有你們給我們往回郵寄紅薯磚,我們一家真的要餓死人了。”

聽到這話茬,王有福也跟著深深的作了一揖,

“還有我家,別看我在糧站上班,可那時候是真的沒糧食啊!”

說起那幾年的事,林錦文歎氣,

“其實那會兒我們那邊也缺糧食。隻是這些年我過災過怕了,要是不留點度災的東西,我這心裏就不踏實。

剛建國那會兒,糧食雖然限購,但紅薯不難買。我就隔段時間買點,隔段時間買點,買回去的紅薯就讓你嫂子給做成了紅薯磚。幾年的時間,也壘了一麵牆。

那年旺財他大舅給我寫信,說了家裏這邊的情況,我就知道不好,才給你們都分著郵寄了一些。”

按理說在坐的幾位都是幾次經曆過大事的人,都有些應災的底牌。可……

許真聰實話實說,

“那幾年,俺們就像腦袋進水了一樣,別人說啥俺們信啥。聽說外麵糧食可以畝產萬斤了,俺們想著以後可不用再餓肚子了,就使勁兒的吃,使勁兒的造啊,誰知道最後卻把自己給遭禁了。”

王有福讚同的點頭,

“咱們啊,以後可得留個心眼,不論啥時候,都得留些度命的糧。”

說著說著,眾人又說起了林家村的老宅,當初林家的房子被鬼子燒毀後,又被村民把石板和青磚搬走了不少,他家那裏,也徹底成為了一片廢墟。

想起那裏,林錦繡就抹眼淚,

“有一次俺實在想家,就回去看了一次,咱家那宅基地裏一片荒草,村裏的孩子都把那裏當成玩兒的地方了。你說咱家那麼大的地方,哪怕他們拿來種地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