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由於最近糧食供應緊張,大家又一次過上了每頓飯定量的算計生活。

這天,林錦文喜滋滋的提著兩個包裹回到家,兩個包裹一個是林佳傑給郵的,一個是林子喬給郵的。

林子喬給郵寄的是魚幹、蝦幹、海參和海帶。林佳傑給郵寄的是蝦醬、蟹醬、魚幹和海帶。

“孩子娘,你快出來,佳傑和旺財給郵寄東西回來了。”

沈君如最近失業了,糕點工廠由於缺少原材料,不能再繼續生產,他們這些員工就隻能回家休息了。

“他們都郵啥了?”

“都是海邊那些腥不拉幾的玩意兒。”

“你這人,咋不知道好歹呢?”

一邊說話,沈君如一邊拆開包裹一一查看,這魚蝦海帶她都能接受,就是那蝦醬和蟹醬她受不了。

“這啥玩意兒啊?臭哄哄的。”

“你看看,你也受不了吧?”

林錦文嘴上雖然嫌棄著,但臉上的歡喜那是毫不掩飾的,孩子們惦記著家裏,他高興。

沈君如也是,兩個包裹裏的東西翻來覆去的看,好像看不夠似的,

“有了這魚幹和蝦幹,佳宜結婚又多了兩道肉菜。”

“嗯,陳忠厚那小子什麼時候回來說了嗎?”

“沒有,前兩天給佳宜寫信說快了,領導能給他一周的假。”

要說陳忠厚有些倒黴,按理說他是北平戶口,正常情況下政法大學畢業以後,就能直接分到北平的某個單位。可今年年頭不太好,下麵又各種狀況百出,於是他們這一屆學生基本都被分配到鄉下當基層幹部去了。

陳忠厚也就被分配到冀省北部的一個公社裏當了書記秘書。

這下林佳宜他倆的婚事又尷尬了,兩個人工作在不同的地點,這結了婚也得分居兩地。可想讓他們倆分開也不可能,這小兩口經過四年的培養,那感情基礎牢固著呢。

不分怎麼辦?那就趕緊結吧,趁著年輕,抓緊一切機會造小人,要不然以後想要上孩子都難。

現在結婚講究一切從簡,林佳宜和陳忠厚結婚這天,隻請了一些親朋好友吃了喜糖和瓜子,舉行了一個熱熱鬧鬧的結婚儀式。至於喜酒,那就隻有林家和陳家兩家人湊到一起吃了一頓。

說實話,現在陳家的日子可趕不上林家。

陳家是幹部家庭,所有的糧食和菜都等著供應。但現在供應緊張,陳忠厚的父親又以身作則,給別人做表率,盡量少要一些。

可林家就不同了,他家有前後兩個大菜園子,那菜吃不完的吃,平時定量供應的那些糧食,他們還能省下來一些存起來。

就連今天這頓婚宴有一大半的菜都是林家給拿來的。

陳家感覺對林家虧欠良多,所以私下裏,又多給了林佳宜兩百塊大紅包。

陳忠厚的父親舉起酒杯敬林錦文,

“親家,我這當父親的慚愧啊,委屈著孩子了。”

林錦文端起酒杯和陳弘碰了碰,

“親家,趕上這樣的年頭誰都不想,這都不算什麼。但我這當老父親的醜話可說在前頭,這兩個孩子以後可能要分居兩地,如果他陳忠厚做了對不起我閨女的事,那我肯定不讓他。”

陳弘聽到這話嚴肅著臉做保證,

“親家,別說你不讓,這事我肯定也不讓。如果他陳忠厚不做人,那我陳弘就沒這個兒子。”

陳忠厚摸摸鼻子,自己一個很正直的大好青年,為什麼大家都這麼想他呢?

拉著林佳宜的手站了起來,陳忠厚看向自己的兩位老父親,

“爸,嶽父,你們放心,我這輩子就隻有林佳宜一個媳婦兒,隻對她一個人好,不會有別人,請你們放心。”

吃完晚飯,婚房中,陳忠厚抱著林佳宜不撒手,

“媳婦兒,我終於把你娶回來了。”

林佳宜有些害羞,推了推他,

“哎,放開點,你不熱嗎?”

“不熱,我要抱媳婦兒。”

林佳宜看了看外麵還有些亮的天空,㊣ωWW.メ伍2⓪メS.С○м҈

“現在還早。”

陳忠厚悶笑,

“我又沒說幹別的,怎麼,著急了?”

“去你的,你才著急了。”

陳忠厚坐到大床上,把林佳宜抱到自己的懷裏,

“不著急那咱倆說會兒話。”

“說什麼?”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哎,你家缺不缺糧食?”

“不缺,我家我爹每月28斤,佳娣我娘和我都是26斤,我家人吃的少,再加上菜園子裏的菜,吃不完的吃。你問這個幹什麼?”

陳忠厚抱著林佳宜沒說話,其實他想把林佳宜調到身邊去,可現在鄉下的情況有些一言難盡,他很難保證林佳宜跟他過去了不受苦。

“等明年我那邊條件好些,我把你調過去好不好?”

現在的情況是鄉下想往城裏調動工作非常難,但要是在城裏往鄉下調動工作,基本申請了就會被批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