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生產力低下,糧食產量很低,像林錦文家裏這種最好的地,施的肥料厚,水源充足,伺候的還精心,豐年裏畝產也就二百斤,大概十六鬥的樣子。
若是普通年頭,一畝地產麥也就一百五十斤左右。
而今年災年,畝產直接掉到了八十斤。換算成鬥也就六鬥多點。
而被佃農租種的普通熟地,最好的豐年也就畝產一百五十斤,普通年份也就一百斤出頭,大約八鬥的樣子。
而今年更是直接降到了平均畝產四十五斤。也就是三鬥半麥子。
以前佃戶收完糧食,八鬥麥子中,都是先拿出兩鬥給地主交租子,再拿出兩鬥交稅,佃農家裏隻剩下四鬥。
而剩下的四鬥,普通的農戶他們是不敢自己吃的,得先預留出明年的糧種,還得預留出兩鬥用來交秋稅,如果再有剩餘,那才是一家人一年錢財的來源。
至於他們自己吃的,都是秋糧,豫南這邊秋糧大多是玉米、高粱、蕎麥、大豆、紅薯等雜糧。這些也是這些老農民的活命糧。
官府也沒讓大家等太久,當各家在場院裏打麥揚場的時候,上麵的通報下來了。
林家莊的保長劉德貴,站在麥場的一個木台子上,大聲的對著下麵喊話:
“鄉親們,今年的糧稅任務下來了。俺現在和你們說一下,你們都聽好了。”
接著,他拿出一張告示樣子的文書,讀給大家聽,
“今年的春稅和往年一樣,土地稅,優等地(熟地)每畝兩鬥,劣等地(生地)每畝一鬥。
另外今年征收軍糧的任務也下來了。鑒於咱們這片都是貧困戶,上麵給咱們的攤派任務比較輕,一共100石。
(1石=10鬥=100升。)
這樣平分下去,咱們一個甲也就10石的任務,回頭讓你們各甲的甲長,根據你們各家的情況分配下任務。
咱們也別硬性的一戶一石的攤派,俺們私下裏商量了一下,甲長會根據你們的實際情況,相對的照顧一下那些貧困戶,而那些有能力的人家就多攤派一些,照顧照顧咱們保裏的貧困人家。”
聽完這番話,下麵的村民都小聲的議論了起來,這咋又來征收軍糧了,不是年前才征收過嗎?還一戶一石,現在又是災年,這不是要人命嗎?
今年大家一畝地平均也就收上來三鬥半的麥子。土地稅一畝就要交出去兩鬥,自家一畝地也就剩下一鬥半。
那租種十畝地的人家,最後也就剩餘十五鬥的樣子,如果交上去一石(也就是十鬥)的話,最後一家忙了一年隻剩五鬥麥。
那租種六畝地的人家,刨除土地稅,最後也就剩下九鬥,如果軍糧按一戶一石收的話,那戶人家還得倒欠一鬥。
至於保長說的按實際情況攤派,這些人家誰不貧困?不貧困大家能來做佃農嗎?他們還不是為了把大家手裏的那點多餘的糧食也收上去?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們種的地,也不是他們自己的啊,他們還要給地主交租子的,地租還一畝地兩鬥呢!
算明白這個賬,眾村民不淡定了,紛紛喊了起來,
“這不是要人命嗎?把咱們剛收上來的麥子,全加到一塊兒也不夠上交的啊。還有,俺們欠林家的地租該怎麼辦?”
“劉保長,俺們打的糧食都在這裏還沒往回收呢,你親眼看看,這些糧食夠交稅的嗎?”
“這是不給人留活路啊!俺們起早貪黑的忙這一年,啥也沒剩下不說,還得往外倒欠一屁股債。”
有那婦女婆娘弄清楚怎麼回事以後,立刻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