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最聽不得兩個詞:一是沒用,二是孬種。
“沒用”,那是從裏到外都沒用,不管是幹事上還是身體本質都是沒用;至於“孬種”,可能是有些用,還是沒能硬氣的那種。
按孬小情的理解來說,兩者差不離,至於她為什麼要去理解這兩個詞的意思呢,因為她別的都不姓,就姓“孬”。
她姓孬,往祖上數個八輩的都是這姓,祖上也沒有人想改個姓什麼的,就一直冠著“孬”姓,她名字還歪,叫“小情”,別人不知道的還當她是誰誰的小情呢,名字是爹媽給的,身體發膚都是爹媽給的,孬小情到是動過改姓的念頭——
她親爸孬種,呃,的確就叫孬種,這位名叫孬種的親爸那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直差沒學起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橋段來,“我叫‘孬種’都快一輩子了,我爸不叫我改,憑什麼你就要改?想都別想!”
呼,這是她親爸的話,一把就將她的路給堵死了。
至此,孬小情再沒動過改姓的念頭,不敢呀——他們孬家那是典型的神棍家,往上數個八輩的話,家裏人不是和尚就是尼姑,當然也有當道士的,別的不會,神神叨叨的最會,從來都是各廟宇或者道觀的座上客,那名聲可響亮的,別人一提起“孬誰誰”來,指定是他們家的老祖宗。
就這樣的“家世”,也算是有點背景,孬小情沒覺得當神棍,呃,這是她自己深刻歸納出來的稱號,什麼“仙風道骨”啦,什麼“活神仙”啦,都是神棍,孬小情是不太姓這個的,她一向自認是跟著真理走,無神論者。
為此,孬小情親爸孬種還差點跟她脫離父女關係,可他就這麼一個嫡嫡親親的女兒,好幾次把話說狠了,又巴巴地去哄女兒,就這樣的,父女倆的關係也不知道用什麼形容才好。
甭管怎麼樣都好,反正孬小情是不會女承父業開花圈店的。
呃,對頭,孬種經營的就是花圈店,並且是喪葬一條龍服務,隻有人家想得出的,沒有他做不到的,無論是什麼要求,都是給辦的妥妥當當的,絲毫沒有瑕疵,他總說他這個本事,全港城他認了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的,保管讓往生的人好端端地去天堂報到。
這個說法,讓孬小情挺不以為然,死都死了,兩腿一伸,還能去天堂報到?按無神論者的話來說,這世上根本沒有靈魂,哪裏說的是去天堂報到,人死如燈滅,光著來到這世上,化成灰了的又與這個世界告別,徹底的消失了——
為此,孬種覺得跟女兒沒有共同語言,決心找個好徒弟,把他的本事都給傳下去,最好這個徒弟還能娶她女兒,呃,不對,是入到他們家裏,當他們家的上門女婿。
上門女婿不好找呀,嫁人都不好嫁,更何況是要找個上門女婿?
孬種還準備了好些條款,當了上門女婿,就跟拋家似的,跟生身父母那是算得上斷絕關係的,而且要是萬一不合他老人家心意,可能就給掃地出門,簡直就是霸王條款,一點都沒有把如今“婚姻自由”的思想放在眼裏。
孬小情表示很傷感。
她條件也不差,港城大學畢業,港城大學的錄取率誰都曉得的,畢業後,她先考入港城商貿局,工作兩三個月後響應國家號召支援災後重建工作去了,在那裏兢兢業業地幹了一年半,等到頂替她來的同事,才是風風光光重回港城商貿局。
孬小情別看著人家姓“孬”,一回來就占了局長秘書這工作,惹得港城商貿局上下不由都在想她是不是攀了什麼高枝兒,甭管別人怎麼想的,孬小情是一點兒都不在乎,看看她喲,白色的襯衣,一點花樣兒都沒的,也就胸前繡著“港城商貿局”的字樣,下邊兒一條黑裙子,還是過膝的,樣子很一般——
穿在別人身上這一身也就叫人群給淹沒了,可她呢,叫一個顯眼的,挎著個大包,很大的,看樣子能放好多東西的,那裙子雖說長得有些遮腿,可也露出她纖細的小腿,更往上,那是包得緊緊的臀部,平常的工作服都能叫她穿出花來似的,叫人硬生生地讚歎,不是衣服太普通,而是人比不上人家。
可真要說孬小情長得傾國傾城的?也沒有,也就中等偏上一點點,臉上也就妝點過一些些,就是那種傳說中的裸妝,瞅著跟沒化妝似的,可自然的,唇色更是淺淺淡淡的,可一眼瞅過去就覺得挺滋潤。
早上她是請過假的,有點私事末了,得去了一點,等了了私事,她趕緊就回港城商貿局,原因無他,愣誰一早上的就給催了好幾個電話,都得先回單位看看,她一貫又是個在工作上挺上心的人,自然就往回趕。
剛到商貿局大門口,這人還沒進呢,就見著莫局長的助理,呃,其實也就是莫局長的外甥陳沉,焦急地大門口等著——嗬,一見到她那眼神都會放光的,還上來拉她的手,“姐,我的姐姐喲,你可來了,我舅快急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