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內,季思卿很輕易地就將散兵拉了起來,沒有做任何掙紮。
也不知道他是沒有力氣掙脫,還是不想掙脫。
很快,有四人急匆匆跑了過來,最先趕到的是申鶴和七七,當然,團子並不算是人,此刻它正乖巧地趴在七七的腦袋上,其次是空和派蒙。
申鶴和七七跑到了季思卿身邊,看著季思卿和散兵緊握在一起的手,申鶴眸子裏頓時閃過一道冷光,不著痕跡將季思卿拉開。
“思卿,你要當心,哪怕這個人是你的哥哥,但他同時也是愚人眾的執行官,難保他又會鬧出什麼幺蛾子。”申鶴將季思卿護在身後,看著散兵的目光充斥著冷漠。
七七也擋在她們身前,隻不過她裝不出憤恨的表情,再加上嗷嗷叫的團子,這場景怎麼看怎麼可愛。
散兵雙手抱胸,靠在牆上,就這麼饒有興趣看著她們瞎鬧,好一會兒才偏過頭去,輕輕哼了一聲。
“哎呀~放心啦,小申鶴,七七。”季思卿拉開兩人,微笑道,“他不會傷害我的,畢竟我是他的妹妹嘛,他以後也不會再作惡了,我可以保證。”
“可是,你們貌似不是親兄妹吧。”申鶴淡漠道。
散兵是人偶,季思卿是律者與魔神的後代,兩人都不是一個物種,甚至兩人都不能算是人,申鶴屬實不理解為何季思卿如此篤定散兵不再為惡。
且,哪怕他真的不再為惡,他也洗不掉身上的罪惡,不過既然這是季思卿的意思,申鶴也不好說什麼。
隻能說,季思卿太單純了,經曆了那樣絕望的幻境,雖說是假的,但她還這樣天真,真是個笨蛋。
“額……這個……”
申鶴這句話直接懟得季思卿無話可說,她撓著頭尷尬笑著,“總之,小申鶴你要相信我,我……”
“好了,別解釋了,思卿。”
散兵伸手拍了拍季思卿的肩,打斷了她的話,看向申鶴,淡淡道,“既然我輸了,那我自會履行約定,我會為我所做之事付出代價,至於我怎麼做,這無需你掛心。”
“哼,最好是如此。”
見此,申鶴也不再說什麼。
淨善宮前,納西妲和雷電影正在站在這裏,看著那裏的一切。
“唉……”
看著季思卿他們嬉笑玩鬧,雷電影輕輕歎了一口氣,心中五味雜陳。
這一刻,她很想過去,但又有些猶豫不定。
“你在猶豫什麼呢?影姐姐,你其實很想過去的吧,若是想的話,那就去吧,畢竟,你們是一家人啊。”
納西妲看出了雷電影心中的糾結,這是人之常情,但,既然是一家人,那其實並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這世上沒有人不會犯錯,歸根結底,你們所有人都是命運的受害者,但現在既然有挽回一切的機會,我覺得,你不該猶豫才是。”
納西妲繼續開導著,呆在淨善宮的這數百年裏,通過虛空,她見過太多家人反目,兄弟相殘之類的事。
但除了某些極端的例子之外,大多數悲劇其實隻是因為一些小事,一些誤會而導致,很多事其實若是一家人能敞開心扉好好說一說,什麼都會過去的。
家庭和睦,比什麼都重要。
在散兵的心裏,他還渴望著雷電影的承認,而在雷電影的心裏,也有著對散兵的愧疚。
雖說散兵並不是雷電影親生,但也是她親手創造,親手賦予了意識與感情。
雖然他不是真正的生命,但如今的他除了永遠不會老之外,其實也與人無異。
散兵如今就像是一個被冷落後因惡人引導而闖下了大禍的壞孩子,他有錯,但雷電影也並不無辜。
散兵會承擔起自己的責任,而雷電影也該如此,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解鈴還須係鈴人,她必須要為這一切畫下一個句號,不論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