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望去,尋到了聲音的源頭。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絕美女人,她穿著一身純白的紗裙,肌膚勝雪,一頭白發如瀑,翠綠的美眸裏滿是如水的溫柔。
“須彌的神明,大慈樹王,時隔數百年,我們又見麵了。”季清歌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身份。
她是千年之前須彌的三位神明之一,智慧之神,大慈樹王,布耶爾。
“糾正一下,是‘曾經’的神明喲,你別因為我的存在而忽視現在的神明嘛。”
見到季清歌,布耶爾開心地笑了起來,笑容依舊那麼燦爛美麗,一如往昔。
“想不到,我居然在快要消散之時還能見到熟人,真是給了我一個好大的驚喜呢。”
“嗯,我也很意外,雖然這話有些不敬,我還以為你已經徹底隕落在五百年前了。”季清歌輕輕開口,語氣帶著一絲惋惜,一絲懷念,他想起了曾經在須彌的日子。
他曾見過大慈樹王,也受到過她的恩惠,如今見到她變成了這樣,季清歌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她現在已被禁忌的深淵與瘋狂的崩壞徹底侵蝕,與之同化,無法被拯救了。
“想不到已經過了五百年了啊……”聽聞季清歌的話,布耶爾也有些唏噓。
“嗯?你在這裏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嗎?”聽到她那奇怪的發言,季清歌疑惑問道。
布耶爾點了點頭,“當然感知不到啦,畢竟,我現在都已經這個樣子了嘛,沒有了形體,隻能以……現在這種方式存在。”
她的語氣很是平靜,沒有一絲難過,甚至還笑了起來,轉移話題道,“好啦,先不說我,沒想到才過去五百年,你就已經成長到這種高度了,不出意外的話,你的枷鎖應該被打破了吧。”
曾經季清歌與他的女朋友一起行走須彌時,布耶爾一眼就看穿了那個女人的身份,她是「天理」製造的一個仿生人偶,存在的意義就是做為季清歌的枷鎖。
但哪怕布耶爾知道,她也不能說,隻能不經意間給季清歌提個醒,可那時的季清歌哪裏會懂,完全沒在意。
“聽你的意思,你好像早就知道了,是了,我才想起來,你當初好像還提醒過我來著。”
季清歌自嘲一笑,自己的感情被「天理」如此玩弄,說不生氣是假的,但考慮到祂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守護這個世界,且祂現在已經徹底與世界融為了一體,以後也不再有「天理」存在,那季清歌又能說什麼呢。
恨?恨不起來。
感激?會感激就有鬼了。
總之,這種感情很是複雜,畢竟祂也幫過自己,幫自己自命運之中拯救了浮舍,也是因此,他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真愛。
“嗯哼。”布耶爾狡黠一笑,不再多言,顯然,她還是有所顧忌。
“不用顧忌了,現在已經沒有「天理」了。”
見她這樣,季清歌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將在稻妻發生的事告訴了她。
“原來已經發生了那麼多事嗎?真是不敢相信。”布耶爾搖了搖頭,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季清歌沒有打擾她,而是抬步前行,向著世界樹靠近。
這裏確實是世界樹存在之地,但季清歌隻是神識到達了這裏,他並不能做什麼,隻能觀察。
那些枯萎的根係、殘敗的枝葉,以及腐爛的傷口,越看越是觸摸驚心。
“對了,你剛才所說,因為你是律者,所以天理才會將你的力量囚禁,那律者是什麼?崩壞又是什麼?”布耶爾開口問道。
“宇宙萬事萬物,皆存在規則,而某一種強大的規則演化到了極致,便催生了律者,我就是這樣的存在。”
季清歌淡淡解釋,“而崩壞……抱歉,關於崩壞,因為我現在還未完全覺醒,很多記憶都未曾尋回,隻能如此解釋,對於人類文明來說,崩壞是難以想象的天災,足以毀滅無數世界,哪怕崩壞的最初目的並非是為了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