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青年已經睡下。
而就在這時,木窗外忽然閃過一道影子,若是從房間內望去,依稀可見一個可怖的白影。
它就在那裏靜止不動,注視著屋內床上的青年。
不知過了多久,白影忽然消失了,而房間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白裙散發的女人。
她走路無聲無息,站在了青年床前,伸出了蒼白的手輕輕撫摸青年的臉,而後身影緩緩化為白霧,就要往青年腦海裏鑽。
可突然一隻白嫩的手閃電般伸出,帶著火光的一掌將她拍得顯形,倒飛四五步之遙才停下。
她剛想有所動作,周身突然亮起了火焰咒印,將她強行束縛在原地。
“抓到你了喲。”
少女活潑的聲音響起,胡桃與季清歌自暗處走出。
“你們……你們是誰?”
女鬼明顯感到害怕,瑟瑟發抖,那個少女身上散發的力量十分克製鬼物,讓她十分難受。
胡桃嬉笑圍著她轉了兩圈,才正色道:“我是往生堂第77代堂主胡桃,你既已是鬼魂,為什麼不入輪回,反而迫害於他?你這樣的行為,已經觸犯了生死戒律。”
女鬼沉默,望向床上的青年,道:“對不起,但我還不能離去,我還有仇要報,不報我不甘心。”
聞言,胡桃眉頭一挑,指向青年,“他對你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不是的,不是他。”
女鬼急忙搖頭,緩緩解釋了起來。
她叫小玉,是璃沙郊外一個小村子裏的村民,一年前,她上山給臥病在床的父親采藥,可當她傍晚回家時,卻看見讓她崩潰的一幕。
一群強盜正在搶奪她家裏的財物,他的父親為了守住母親留下的遺物被強盜亂刀砍死,倒在了血泊之中。
撕心裂肺的小玉撲倒在死去的父親身上哭泣,強盜們不但沒有憐憫,反而將她強暴致死,扔在荒山亂墳之中。
她的怨念化作冤魂厲鬼,想要找強盜們報仇,可那群強盜請了道士,以道符將她困在墳墓之中,直到一個青年無意撕掉了道符,她才得以脫困。
她雖是厲鬼,生前卻也是善良的普通女孩兒,沒有傷害青年,兩人相談甚歡,孤男寡女,順水推舟就行了房事。
此後幾天,她都進入青年的夢裏與他行樂,打算以此為報答,而今天,她就是來道別的。
今晚過後,她將會去尋找強盜,殺死他們報仇之後,就會離去。
“豈有此理!這群該死的混蛋!”
胡桃怒從心頭起,怒罵而出,“我這就報官,讓千岩軍去抓他們!”
“沒用。”
季清歌搖頭,“時隔一年,如果他們不傻,早就已經消滅了證據,而沒有證據,千岩軍斷然不會相信她的話,哪怕最後抓到了他們,他們咬死不認,最後也是不了了之。”㊣ωWW.メ伍2⓪メS.С○м҈
這裏不是稻妻,沒有留念鏡那種東西,根本沒有辦法回溯時間追查,也就代表不會有證據留下,而講究公正與律法的千岩軍自然不可憑人口中言辭胡亂出兵。
“那……那該怎麼辦?”
胡桃咬牙切齒,“總之,那些人一定要受到懲罰,深刻的懲罰!”
季清歌微微一笑,“懲罰嗎……那我們就走吧。”
“謝謝,謝謝你們!如果能夠報仇,我會自己入輪回,不會再害人的!”
小玉感激道謝,由她帶路,兩人一鬼走出青年的家門,一同離開了這個村子。
野外山間沒有光照,十分暗淡,胡桃點燃了一個火把,照亮眼前的路。
小玉在前方帶路,她是被那群強盜所殺,且沾染了他們的氣息,所以她能夠清晰感知到那群人的所在之處。
三人的速度並不慢,走了近半個時辰,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的山頂,有一處營地,那裏就是強盜們的居所。
“小丫頭,想好要怎麼懲罰那些壞人了嗎?”季清歌笑吟吟道。
胡桃的小臉上盡是糾結,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若是如小玉所說,那些人都是雙手沾滿鮮血的惡徒,他們以殺人為樂,以搶劫為生。
若僅僅是揍他們一頓,根本就無濟於事,若是把他們交給千岩軍,又必須要找到他們殺人放火的證據,不然他們也得不到應有的懲罰。
但若是殺人……
往生堂送別死者是常事,但她從不曾以殺人來衝業務,而且她也沒殺過人,她十分尊重生命。
季清歌抬手放在她的腦袋上,揉亂了她的帽子,惹得她翻了個白眼。
“我……我該怎麼辦。”胡桃求助般抬頭,委屈地望向季清歌。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讓季清歌幫忙了,自她有記憶起,季清歌就一直是現在的模樣,他沒有神之眼,卻有著看不透的神秘力量。
她曾問他,他是否是仙人,可得到的回答永遠隻是一個神秘的笑意。
“你心裏早已有決斷,不是嗎?”
“璃月自古以來就戰亂不斷,手染鮮血者不計其數,無論是天上眾仙亦或是山野妖魔,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