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看鍾離先生的樣子，這是有退休的想法了？”
季清歌輕笑，把目光投向了他，這位高高在上的武神、商業之神、契約之神，如今卻染上了一絲遲暮之感。
並非他老了，而是他這個老父親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了，或許已經不需要他庇護了的欣慰與失落。
“前些日子我閑遊時，無意間碰到一位商人，他對下屬說，‘你完成了你的職責，現在，去休息吧’，那時我就在想，我的職責又是否已經完成了呢。”
鍾離金珀色的眼瞳流轉著複雜的光，他道：“或許，我確實也該直麵磨損了，可如今我還有許多無法離開的理由……”
兩人都沒說話，而是靜靜感受著街道的繁華。
小販的吆喝聲，來往行人幸福的笑聲，商人們的談判聲，船舶航行的破浪聲，種種聲音皆表現了這座城市的繁榮。
“與神同行是璃月之福，可鍾離先生也不可能永遠指引璃月，時代在進步，他們終究是要靠自己的。”
悠然的話語自季清歌嘴裏說出，打破了兩人的安靜，直擊鍾離的內心。
鍾離頓了片刻，目光流轉間似乎在做什麼決定，“璃月，真的做好了步入下一時代的準備了嗎……”
他自問，季清歌自然不能給他答案，因為答案就在他的心中。
“話說，你怎麼想著去往生堂當客卿了？那位胡堂主可是一位奇人呐。”
季清歌話鋒一轉，對此表示疑問。
往生堂的胡堂主可不是一般人，為了業績開展買一贈一、買二贈三之類的活動那是很常見的。
且她宣揚未雨綢繆，預訂服務、上門服務這些都是常規手段，屬實讓人大跌眼鏡，生意鬼才不外如是。
鍾離笑了笑，“若是你這裏還招人的話，我來你這裏也未嚐不可。”
“能讓鍾離先生來我養生堂任職，那我屬實三生有幸。”季清歌半開玩笑道。
“季兄說笑了。”
鍾離道，“往生堂是連通生死之地，我與其之間略有交集，頗為熟悉，所以去看看，不過，既然說到了胡堂主……”
他語氣一頓，無奈歎氣，“算了，那孩子我確實應付不來。”
兩人閑坐半個時辰之後，鍾離把空空如也的茶杯放下，這才起身，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時候不早了，我還有要事，就不叨擾了，下次有空再來找季兄敘舊。”
得到滿足的鍾離負手漫步，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之中。
隻留季清歌望著空蕩蕩的茶壺，搖頭歎道，“連茶葉你都給我吃了，狠人呐……”
讓小昭來收拾掉茶具，季清歌又舒舒服服躺了下去，哪怕偶爾有人進出養生堂他也不予理會。
他雖然是養生堂堂主，但一般不管事，要麼外出閑遊，或者進山采藥，要麼就在這裏睡大覺，所有的事務都交給小昭打理。
小昭是一個十五歲的妙齡少女，她勤奮努力，是養生堂唯一的員工，已經在這裏工作了三年。
她的父親早逝，自幼與母親生活，家境清苦貧寒。
一次外出，見十二歲的她穿著破爛在街頭尋找工作，沒有人願意冒著觸犯璃月律法的風險雇用這麼一個未成年的幼女，可她一直沒有放棄。
直到傍晚，回家的季清歌見她餓著肚子坐在碼頭獨自哭泣，既然與之有緣，那就帶回來，給她一份工作。
她感激涕零，勤奮努力，三年如一日，而季清歌也給了她十分豐厚的報酬。
不過也是因此，他被千岩軍罰了款，好在千岩軍有些人情味兒，罰款之後就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從那以後，季清歌就把事務全然交給了小昭，自己則過著閑雲野鶴般的生活。
日落時分，海水映著無數細碎暗淡的光，伴隨海浪拍打在璃月海港之上，人們陸續收攤，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養生堂也到了下班時間，小昭有條不紊收拾好貨物，又做好了今天的賬，這才伸了個懶腰走出大堂。
她對季清歌躬身，稚嫩的臉上笑顏如花，“堂主，我先下班了回去喲。”
“嗯，回去吧，路上小心些。”季清歌笑著點頭，望著小女孩兒蹦蹦跳跳離去的背影，他也是會心一笑。
這個小女孩兒既懂事又可愛，十萬摩拉罰得不算冤。
季清歌關上堂門，折扇一揮，迎著昏黃的光抬步走出。
反正閑來無事，不如出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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