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以禾點點頭:“大人請問,民婦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朝娘子,你到底怎麼得罪那首告了?本官實話告訴你,你這個案子我壓根兒不想審!且不說你在縣城裏很得民心,光是鳳家軍那邊我也是開罪不起的!那位叫容左的小將軍臨走之前特意交代了,要本官多看顧你些。
我要是這個時候判了你,鳳家軍也不能放過我!
可話又說回來,你又沒有證據自證清白,我若是輕易把你放走,怕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啊!”
她看著崔大人左右為難的臉,垂眸笑了笑:“我跟首告的柳德福積怨甚深,他給我扣上什麼罪名我都不稀奇。不過大人特意紆尊降貴的來牢房,難道隻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朝娘子快人快語,本官就不兜圈子了。眼下倒是有個法子能解你和本官的困局,隻要讓人先去村裏知會村民一聲,讓他們把養的蠍子或燒或埋,全部處理幹淨之後我再讓衙役去村裏搜查,到時候自然什麼都查不出來。
那你練邪術的罪名坐不實,本官也就有理由名正言順的放人了,你看如何?”
朝以禾毫不猶豫的拒絕,搖頭說道:“不行,那都是大夥的心血,打養殖箱和買種蠍時他們也都真金白銀的花進去了,我不能因為自己害了全村人的利益。”
“唉,你別這麼死心眼啊!等這陣子風頭過了,讓他們再悄悄的養起來就是。除此之外,再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大人,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崔大人將信將疑的看了她一眼,遲疑著問道:“你有什麼主意?”
“我不能自證我是為了讓大夥多賺些銀子才教他們養蠍子的,柳德福自然也沒辦法證明我練了邪術。誰主張,誰舉證。”
“這……要是一直拖著,拖成了糊塗官司可怎麼好?”
她眉眼彎彎的笑了笑,眼角閃過幾分狡黠:“是啊,他也怕拖成糊塗官司,所以他一定會想辦法證明我在練邪術,興許會在哪戶人家養的蠍子上做什麼手腳。隻要他一有動靜,不就等於不打自招了嗎?”
崔大人恍然大悟,沉吟了片刻才頷首道:“對對對,這話不錯!所以隻要本官放出風去,他就一定按捺不住,讓人盯緊了他就不愁抓不到他的把柄。”
“正是這個道理,釜底抽薪興許能解決眼前的難題,可灶上的水也就燒不開了,倒不如借力打力。”
他深深地看了朝以禾一眼,默不作聲的轉身離開了監牢。
朝以禾裹緊了棉被坐在炭盆旁,打開食盒拿出一隻燉的肥而不膩、瘦而不柴的豬肘子啃了起來。
果然,三天之後的夜裏,柳德福就坐不住了,他悄悄咪咪的翻進了段老大家的院子裏,躡手躡腳的往養著蠍子的北房走去。
薄薄的月光落在他消瘦蒼老的臉上,仿佛把一道道皺紋的溝壑都填平了,他掀開養殖箱,隻見裏麵已經生出了幾隻透明的小蠍子,單這一箱子就能賣不少銀子,這屋裏足有四五個箱子,要是全賣了,就算買兩頭牛都是買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