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片刻,最後卻依舊沒有開口應下,而是起身,離開之前身形頓了頓,開口道:
“倘若寒公子所言屬實,門外那位公子並未為惡,且身世含冤,我會建議南梁陛下,為忠直之人翻案平反,沉冤昭雪,不叫天下忠臣誌士寒心。”
“但若他執意要接手寒江雪,行肆意妄為、挑撥世人為惡,那便是冤案平反,證實他非罪臣之後,絨絨亦不會留情,放過此人。”
她轉頭最後看了寒飲玉一眼,目光深邃且沉靜:
“至於寒公子所言十年之約,又或是其他承諾,容我直言——將死之人難言後世之事,我一個字都不信。若寒公子當真想保全在意之人,好生勸說他莫要行差踏錯,助紂為虐才是正道。”
言罷,亦未曾等待寒飲玉的回話,提步便走出了房間。
門外的群青見她離開,忙衝進去,握住寒飲玉因為長時間沒有掖入被中而冰涼的手,緊張地上下打量著寒飲玉,確認他未因樓絨絨受傷或是惡化,方才長出了一口氣。
寒飲玉看著他,忽而開口道:
“群青,風思遠寫給我娘的信裏,說隻要她肚子裏的胎兒沒了,就同她私奔,去一處無人知曉的秘境隱居,男耕女織,看春.光夏花秋月冬雪。”
群青動作一頓,握著他的手緊了緊:
“公子忽而說這個作甚?那等惡心之人,就會這般花言巧語,誆騙單純之人……”
寒飲玉卻笑了笑,望向窗外夏末秋初的滿眼勃勃深綠之色,語氣裏難得帶了幾分虛幻的向往:
“春.光夏花秋月,我都見過,可惜南梁地處太過偏南,冬日亦從未下過雪,我自幼病弱,甚至未曾有機會去過他處,一生將近,竟從未見過詩裏那般大雪。”
群青心中一緊,忍不住泛起酸澀來。
寒江雪寒江雪,寒飲玉一手組建的組織叫這個名字,不是因為寒飲玉姓寒,而是因為寒飲玉最喜歡的一首詩,便是柳宗元的這首《江雪》。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何等壯觀的雪景,才能配得上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這般形容?
寒飲玉生於南方,所見總是生機勃勃的深綠淺綠,從來未曾領略過北國的蒼茫雪景。
正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機會走出這方寸之地,去見那漫天大雪,天地為之一白的景象,他才愈發向外這份凜冽的清寒和自由。
寒飲玉望著窗外,忍不住想象天地間茫茫一片,漫天都是鵝毛大雪的景象。
群青見他這副樣子,心中愈發難受,當即便道:
“公子若是想看雪,等公子身子好轉些,咱們便行車去北地,去大慶,去看公子想看的雪景。”
寒飲玉卻笑了:
“莫要拿你家公子作傻子哄,如今才是夏末,到可以落雪的時候,還有好幾個月光景,你家公子這輩子,應當是看不到一場真正的大雪了。”
群青鼻尖一酸: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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