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身契的位置並不難尋,薑聿很快便折返了回來,重新落在了幾個女子麵前,麵無表情地將一遝文書遞了過去:

“看看,你們的賣身契可都還在。”

為首的女子接過文書翻看了一番,卻是訝異道:

“是都在……隻是恩公,除了我們姐妹的賣身契,這上頭,似乎還有劉府其他人的賣身契,還有一些地契銀票,這……”

薑聿神情不改,似乎自己所做是極尋常之事一般:

“翻找太過麻煩,便都拿來了。”

幾人頓時哭笑不得,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言說。

將她們的一生束縛在這非人的煉獄之中的賣身契,卻被薑聿就這般輕而易舉地拿來了,不論怎麼想,都覺得有種似夢般的不現實。

然而薑聿可沒有閑暇給這些姑娘悲春傷秋,直接道:

“既然賣身契都在你們手中了,那便走吧。”

說罷轉身便向外走去。

幾個女子對視一眼,咬咬牙,到底是沒法抵禦自由帶來的誘.惑。

兩個身子狀況好些的,去將床上的青兒背上,跟在薑聿身後,在夜色中前行。

中途遇到的所有護衛或是婢女都被薑聿引開或是打暈過去,幾個姑娘一路提心吊膽,卻愣是毫發無損地就這麼出了劉府。

待她們時隔許久,重新呼吸到劉府外的新鮮空氣,站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時,竟一時有些愣住了。

薑聿轉身問幾人:

“知道女子書館在何處嗎?”

已經被困在劉府中良久的幾個女子一愣:

“女子書館?京中何時有了女子可以讀書的去處?”

這便是不知道了。

薑聿倒也不意外,示意背著傷者的女子跟著自己行走:

“來一個人,隨我一同去醫館看醫師,其他人去攝政王府,可有人認識路?”

幾個姑娘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剛出了劉府,怎麼突然會跟攝政王府扯上關係,但還是有個姑娘下意識回答道:

“我知道,我娘從前帶我去過,我認識路。”

薑聿點頭:

“那便如此罷。”

說著轉頭便要領著人去醫館。

方才說認得路的那姑娘急忙叫住了他:

“等等!恩公!我們幾個破落女子,便是去了攝政王府,那等尊貴門庭想必也是不會讓我們姐妹進的,您……您可否給我們什麼信物,能讓我們……為攝政王府所容?”

薑聿腳步一頓,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眉心微皺。

這些女子心中怯懦,但他卻是知道,若是樓絨絨知曉了她們的來路,絕不會坐視不管。

但這麼說,這些女子顯然不會放心,故而還是得隨便給個什麼能證明是自己讓她們去的信物。

薑聿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手裏這把劍,畢竟是樓絨絨送給自己的,樓絨絨絕對不會認錯。

但還沒遞出去,他便自己否決了這個念頭——

先前樓絨絨說的是借給他,隻是他一直厚著臉皮不曾歸還,萬一就這麼給了,回頭樓絨絨不給他了怎麼辦?

於是幾個女子就看著方才殺人取物,半分猶豫也未曾有的恩公,愣生生在大街上為了一個信物糾結了有一盞茶的功夫,最後才不情不願從懷中取出被絹帕細心包裹著的一物,遞給她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