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戶撓了撓頭:
“那倒也不是,隻是劉子季這個人吧,他脾氣古怪,尤其是因為給那些富貴人家替考,所以他自己沒法考上舉人了,從此就對有錢人很是怨念,您嘛……”
他上下打量著樓絨絨的裝扮,意思很明顯,樓絨絨一看就像是那種會被劉子季針對的有錢人。
樓絨絨卻並不在意,將一角碎銀交給屠戶,笑道:
“多謝提醒,我會小心的。”
樓絨絨非要試試,屠戶見勸不住,也就不再糾結,告知了樓絨絨劉子季的住處。
樓絨絨帶著那三兩煮熟的豬頭肉和二斤豬油渣,又去旁邊酒鋪打了半斤好酒,順著屠戶告知的地址,找到了巷子盡頭一戶破柴門外麵。
一眼便能望見裏頭屋舍半塌,屋頂的茅草都掉落下來,劉子季就在沒有坍塌的角落裏呼嚕震天,身上還落了幾根茅草。
這……樓絨絨猶豫了兩秒,幹脆就推開柴門走了進去,侍衛幫忙情理開掉落的茅草,好讓樓絨絨能走近角落的劉子季。
這個時候,樓絨絨充足的準備終於派上了用場,沒等她走到劉子季身邊,豬頭肉和豬油渣的香味已經勾得他饞蟲出竅,鼾聲頓時就消失了,下一刻他一個鯉魚打挺,猛地起身來,連樓絨絨都被嚇了一跳。
劉子季看了眼樓絨絨,似乎沒有想到是個這麼小的小家夥,低頭瞧見樓絨絨手裏提著的豬頭肉和豬油渣,毫不客氣地拿了過來:
“算你識相,看在豬頭肉的份兒上,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沒等樓絨絨開口,手抓著吃了兩口豬頭肉的劉子季又皺起了眉:
“可惜我的酒喝完了……”
樓絨絨恰到好處地又將酒遞了過去。
劉子季一把接過來,猛地仰頭灌了一口,又塞了一大口豬頭肉,含糊不清地打了個酒嗝兒,讚道:
“唔——爽!好久沒這麼盡興了,小家夥,沒想到你看著不大,倒是比那些個狗腿子會做人得多。”
聽他的語氣,顯然其他有錢人也曾經派人來找他做過事,但是不合他意,沒得到什麼善待。
樓絨絨趁這個時候開口道:
“我想請您去家裏做個夫子。”
“你想請我去做個夫……夫子?”
劉子季停下那隻因為吃豬頭肉沾滿油的爪子,抬頭看向頭,眼神裏還有二分驚愕:
“小家夥,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你就敢請我當夫子?你要想找個教書先生,出去這條巷子左拐,往前麵走豬肉鋪子右手邊的巷子裏就有個讀書的,你請他不就好了?”
樓絨絨笑了笑,回道:
“不瞞您說,那位家裏我也去過了,不僅那位,全揚州城數得上的儒生,在下基本都拜訪過了,還是沒找到想要的夫子。”
她這話說得巧妙,不是說這些儒生婉拒自己,而是說自己沒找到想要的夫子,聽起來就像是她要求甚高,對那些人都看不上眼似的。
劉子季沒再說話了,手裏捏著一片肉,默然塞進自己嘴裏,又仰頭喝了一口酒。
樓絨絨很有耐心地等著他的回複。
半響,劉子季才又開口問道:
“教誰?”
這就是有戲了,樓絨絨笑道:
“教十幾個孩子,大小都有,最小的三四歲,最大的十三四歲,都是好孩子,很好學。”
劉子季不以為然,那些富貴人家提起自己家孩子來,哪個不是誇的天上有地上無,實際什麼德行,那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但樓絨絨說教十幾個孩子,難不成是什麼大家族裏的私塾?可哪家大家族請夫子,會讓一個五六歲的小家夥出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