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言竹還在地上沒來得及起身,眼看鋒利的匕首就要劃破女子美麗的脖頸,樓絨絨咬牙一個虎撲,將海棠絆倒在地,隻聽女子一聲痛呼,匕首還是在她的脖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萬幸不致命。
雲言竹愣了片刻,緊接著迅速站起身來,走到海棠身邊,不由分說地用絲帕緊緊捂住了她的傷口,高聲叫了酒樓的侍從入內。喵喵尒説
酒樓的人一進來,看到這幅景象,頓時又驚又怕,萬幸酒樓附近就有醫館,趕緊叫來了個醫師,替海棠處理好了傷口。
興許是有認出海棠的去素商樓報了信,很快就有樓裏的丫鬟婆子來將人帶了回去。
海棠自殺未遂之後,一雙美目就如失去焦距一般,什麼也印不在眼裏,空落落地什麼都沒有,任憑他人擺弄,仿若一具失去生命的人偶。
等事情都處理利索,夜色也愈發深邃起來,晚飯就要吃成夜宵了,樓絨絨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就差沒眼冒金星了。
雲言竹歉意道:
“是我的不是,總是叫你摻和到這些個事情裏麵,先前我爹是,這次海棠也是。”
樓絨絨自己倒不覺得有什麼:
“這又不是你的錯,不過我還以為你不娶妻生子是因為……額……因為你父親,沒想到你甚至發誓不同人相好。”
雲言竹沉默了片刻,就在樓絨絨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他卻低眉斂目,淡聲道:
“我娘同我說過,原本她和我爹剛在一起的時候,也曾有過花前月下,山盟海誓,但那個男人最後卻仍舊變成了……變成了她怎麼都想象不到的模樣,我已對世間感情再無期待,更害怕自己成為如那個男人一般的負心漢,因而決意此生絕不有同心之結。”
樓絨絨愕然地抬頭看他,沒想到雲言竹竟是這樣想的。
她隱約覺得這種想法哪裏不對,雲言竹更像是拿父親的錯誤懲罰自己,但若是出口相勸,一則自己對這種感情並不了解,二則各執一詞的勸說隻會讓人覺得不被理解,而不會有任何作用。
她沮喪地坐在塌上,耷拉著腦袋。
雲言竹見狀,揉了揉她的頭,笑道:
“怎麼?我們平日裏能言善辯的絨絨,想不到怎麼勸我相信男女之情啦?”
誰料樓絨絨卻搖搖頭,難過道:
“我不在乎什麼男女之情,我隻是很難過,為什麼美人哥哥你這樣溫柔善良的人,卻偏偏把自己想象成人渣,會拿別人犯下的錯誤懲戒自己,而那些真正的人渣卻毫不悔改?哥哥,你娘親要是知道了,會多心疼啊?”
雲言竹愣住了,沒想到樓絨絨的關注點在這裏,她壓根不知曉什麼男女之情,卻以孩子的敏銳和透徹看出了,他自虐式的執念,其實是源於對於母親的愧疚。
有些事情身在其中想不清楚,可一旦被人點破,就仿若大霧退去,山巒盡顯。
雲言竹忽覺鼻尖一酸,眼眶裏的濕潤不斷積蓄,他連忙微微側頭,假做整理發冠,悄悄拭去了淚水,但眼眶還是不自覺紅了。
他甚至忘了上次哭在什麼時候,娘親去世的那天?為娘親守靈的最後一.夜?記不清了,關於母親的記憶已經太過久遠,唯一在記憶中縈繞不去的,隻剩下他在母親懷裏哭泣時,母親身上熟悉的燒餅香氣。
他這樣想著,就真的得到了一個擁抱,隻不過是來自一個五歲的幼童,她為了夠著他,爬到塌上站著,才勉強抱住了他,小手還沒忘在他身後輕拍:
“哥哥,別難過,不是你的錯,不哭不哭……”
一個五歲的孩子安慰一個三十二歲的大人,這副場景實在有些可笑,可雲言竹牽了牽唇,卻沒笑出來,反倒是淚水如漫過河堤的潮水一般湧了出來。
向來在人前風輕雲淡,泰山崩於前都麵不改色的雲家玉郎,終於玉頹山傾般,滿身的堅強都歇下,緊緊抱住了樓絨絨,無聲地哭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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