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和救護車的車燈光影在清晨五點的老小區門口,映得每一個路過的人臉上都帶著不可置信的凝重。一個穿著暗黃灰花布衫的女人正掙紮著被警察拉著,塞進警車。喵喵尒説
被叫喊聲和各種車的鳴叫吵醒的居民,將頭探出窗戶。有些醒得早索性披著衣服跑出樓道來瞧。
他們的臉上都帶著興奮的好奇,被帶走的人他們認得。
“是老王家的那個保姆吧?”
“是啊?怎麼回事啊?”
這個平淡了二十多年的老小區,這群跟不上世界的中老年人們,他們的心此刻都被麵前的紅藍閃光激活了。
他們的視線從警車閃光處轉而向二單元大門外,兩個穿著製服的醫護人員正一前一後,將他們口中的老王抬出。隻是老王已經永遠地閉上了雙眼,再也沒法同他們打招呼了。
人群裏傳來篤定,“保姆殺人了。”
施杞趕到派出所的時候剛剛六點。保姆在審訊室,家屬在會議室。施杞不是家屬,和保姆也是非親非故,但保姆是她介紹到這家幹活的,合同上的簽名還是她的,這是她負責的第一單,她是家政公司的聯絡員。
“進去吧。”
派出所的人將她領到一間空的詢問室。
“姓名。”
“施杞。”
“年齡。”
“二十四歲。”
施杞早晨接到公司電話時整個人都是懵的,她記得那個保姆,五十歲出頭,每一次見她都是騎著個電動自行車。
她黃黑的臉溝壑縱橫,眉心的川字訴說著過往艱辛。她總是穿著碎花的襯衫,下身黑色或者灰色的西裝褲,腳上一雙黑布鞋,十分的不起眼。
可她個人資料上居住的小區在城南新區,將近六萬一平。
“你這麼有錢怎麼還出來打工啊?”
“那不是我家,是我兒子媳婦的家。我沒有社保的,得給自己賺點養老錢。再說了,我幹一輩子活了閑不下來,等我媳婦生兒子了,我就沒時間幹活了,得回去帶孫子。”
施杞進社會這幾年遇見形形色色的人不少,笑臉下可能藏著刀,罵罵咧咧裏也許是善意。
但無論如何,施杞都想象不到,自己的身邊會出現殺人犯。
“你不用緊張,我們隻是找你了解一下情況。”民警看出了施杞的局促不安。
“王阿姨她……她殺人?”
“目前隻是死者家屬的指控,我們還在調查。”
淩晨四點四十五分,派出所接到家屬的報案,聲稱母親被保姆殺死在家中。
但是在施杞的印象裏,那家就是因為沒有人陪伴老人,所以才找保姆陪睡覺。
為什麼淩晨五點,家裏就有人了?
但施杞不敢說。她不相信的也許不是王桂花殺了人,她是不敢相信罪惡就在身邊。
“你們要問我什麼?”
“你最近一次見到王桂蘭是什麼時候?”
施杞身後的電子時鍾上顯示著時間,2020年9月17日,星期四。
十五日是公司的發薪日,那天所有人會將服務的表格交回公司,進行工作內容的闡述,也會進行一些係統的學習。當然了,公司還會提供一次免費的聚餐。
施杞就是在那天見過王桂蘭。
“兩天前,她來過公司,我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