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潔白的雪花飄在空氣中,一片一片,一朵一朵,輕旋著,飛舞著,繾綣萬千……
漸漸地,樹木、房屋還有兩旁的街道都被鋪上了薄薄雪花,整個世界都化成一片銀白。
“林叔叔,下雪了呢!”伸出手輕輕接住那飄落下的雪花,七歲的容若言心情是一種無法言語的喜悅。
雪花受熱融入她的手套中形成點點水漬,然後,更多的雪花掉下來,她的睫、她的發、他她的衣領……
張開雙臂在這一場美的夢幻得雪裏旋轉,一圈又一圈,任身體上,頭發上,臉上都沾滿了雪花,滿眼都是花瓣,她開心的笑著,咯咯得笑聲讓身旁年輕的林管家也不禁輕鬆起來。
“林叔叔,今天是除夕,爸爸會早點回來吧?”仰著可愛的小臉,容若言希望從林翼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她的小臉圓圓的,如凝脂一般的肌膚隱隱透出一抹紅暈。小巧地鼻子上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那是怎樣的眼眸啊,仿佛兩泓春水,澄澈明淨,而當她垂下眼時,長長的睫毛給那流動的春水投下了一排密密的樹影。
“先生一會就會回來。”林翼的心倏的一沉,說了個謊。剛才先生打電話過來,因為公事可能又要很晚才能回來。第一眼看到這個孩子,他就達心底喜歡上她了,不希望看看到這個孩子失望的表情,盡管年紀還小但很懂事,每天都會盼著先生早些回來,可從不在嘴裏抱怨什麼,大概因為今天是除夕,才這樣問的。
“沒關係的,雖然是善意的謊言,可是若言還是很感激您。”容若言晶瑩剔透的大眼裏流動著動人的光澤。
爸爸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小若言對自己說。盡管近來與爸爸相處的時間很少,可是她很清楚,爸爸仍舊是非常愛她,關心她,並且教育她要懂得將自己的愛心分給周圍那些需要關愛的人。
“啊,被你看穿了,你怎麼知道的?”林翼有些驚訝。
“因為……林叔叔說謊時,眼睛眨地比平時快。”小若言的眼中透露著一抹狡黠,“林叔叔,聽說鳴鸞街今晚會有煙火會?”
“若言是要去看嗎?”林翼摸著若言的小腦袋猜出她的心思。
因為這次鳴鸞街焰火會是由政府籌辦的,很受民眾歡迎,大家都想目睹那些奇異眩美的線條將會在夜色中交織成怎樣美妙的圖案。
大道兩旁張燈結彩,掛上了無數水晶般的小燈泡,一入夜,遂化成璀璨的銀河星海,炫麗如同晶鑽全沾在繁華街道樹上,引來世人欣羨的目光。
青年情侶們挽手攜肩,不時交頭低語,年輕的父母或抱或牽著孩子,一家人和樂融融,還有許多的老年夫妻、閨中密友或是祖孫三代或是四世同堂,歡聲笑語洋溢在夜空中,其樂融融,大概最和美的時刻也不過如此。
壓抑著心頭的失落感,小若言挽著林翼的手慢慢走著。
突然,隨著“瞿”的一聲脆響,一朵煙花在夜色中絢麗綻開。
幾秒中,漫天都是絢爛的花朵,在夜幕中劃下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展開它們最眩美的生命,化作耀眼的光明,最後——
變成漫天紙屑,墜落……
看著這漫天的煙花,小若言暫時忘記了心中的煩惱,沉浸在著難得一見的美妙中
牆角處,一個瘦弱的身影吸引住了小若言的目光——
那是一個個小男孩——
在他的周圍好像籠罩了一層初冬的薄霧,他的臉上一絲慶祝新年的意味也沒有,他看來如此蕭瑟孤寂。
在她看來他似乎比璀璨絢爛的煙火更引人注目。
容若言有些好奇。這樣的一個孩子,為何出現在喧鬧的大街上?
伴隨著燦爛焰火,當午夜的鍾聲響起,耳畔霎時掀起一陣新年快樂的尖叫呐喊,四周的人群紛紛張開雙臂,熱情地擁抱親吻,沉浸在熱鬧的海洋中,隻有他,孤絕地站在那裏,她望著他,莫名地移不開視線。
她,不自覺的停下腳步,鬆開了林翼的手,甚至沒有聽清林翼對她說的話。
緩緩走近他……
“你不冷麼?這樣坐著會著涼的。”
聽到有人問他,小男孩抬起了頭,容若言不禁在心底暗自喝彩,那樣精致完美的絕世容貌讓人想一探究竟到底是出自何手,宛若一幅名畫,隻是如同鑽石般璀璨的藍眸卻有著世人無法看透的迷惘孤寂,那樣的落寞讓她的心不禁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