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昊,聽話,把這第九粒金丹吞下,運功導引,催化融入自身血脈之中,此次若能功成,你或可脫離這滾滾紅塵。”
幽暗的地牢中,鬆樹油子製成的火把熊熊燃燒,滾滾黑煙中夾雜著些許鬆香的嗆人氣息。
一個灰袍赤發的老人滿眼血絲,臉上盡是狂熱之色,他捏著一顆金黃色的彈丸顫顫巍巍遞到被鐵鏈束縛的少年嘴邊,示意其吞下煉化。
方昊睜開血紅的眸子一口吞下藥丸說道:“師傅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再配合你試藥,每次吃了你的藥比死還難受,更別提有什麼神奇功效。”
“好,乖徒兒,為師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今日之後,還你自由之身。”赤發老人神情激動的手舞足蹈起來。
丹方上說這九轉聚靈丹服用後必須運行導引秘術牽引血氣使藥效遊遍全身血脈,方有奇效。
且過程十分凶險,九死一生。
赤發老人不想自己死的太慘,所以才一直威逼利誘徒弟試藥。
痛!
痛!
實在太痛了。
方昊以後天純陽功運行氣血一周天,覺得體內有無數把鋒芒利刃在血脈中不斷遊走,仿佛在活生生的切割血肉。
傳說中的淩遲處死也不過如此,端的是讓人痛不欲生。
青筋暴起,肌肉抽搐,方昊額頭汗如雨下,緊咬牙關堅持不叫出聲來。
倏然間,他覺得有無數股氣流齊齊流入丹田之中,錐心劇痛席卷而來,如海浪般瘋狂衝擊。
完了。
少年覺得自己的肚子要被撐爆了。
爆體而亡,丹田炸裂,這就是我的人生結局嗎?
方昊慘笑著,身體似乎已經麻木了,就連意識都變得飄忽起來。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死了。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屍體,皆是十幾歲的少年男女,他們臉上的表情猙獰可怖。
有的咬破了嘴唇,有的生生抓開了胸膛,屍體血跡斑斑尚有餘溫,令人不忍目睹。
這些人都是服食所謂的仙藥,暴斃身亡。
老人背著雙手,在石室中不斷踱步。
“為什麼這次又失敗了?”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這個丹方絕對不可能是假的,一定是補全的部分出了問題,但具體出在哪裏呢?”
“我明明已經把所有可能都推算補全過了,怎麼會這樣?”
赤發老人的眼神時迷茫,而狂熱,時而瘋癲,他蹲下身子從絲絛上解下一把薄如柳葉的利刃剖開那些屍體細觀察起來。
血水汩汩而出。
染紅了地麵。
方昊站在一旁,神情恐懼的看著,此時藥效已過,身上的那股撕裂感快速消退,覺得有一種別樣的輕鬆靈動之感。
過了良久。
老人從狂熱中醒來,饒有興致的打量起自己的寶貝徒弟,他將手搭在方昊脈門上,過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那異樣灼熱的目光讓方昊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好在老人及時收起了那股奇怪的灼灼目光。
“方昊,先把這些屍體處理掉,沒事好好練功不可懈怠,為師需要下山辦些事情。”石室的大門轟隆隆作響,赤發老人佝僂著腰滿麵春風的走了出去。
他走路搖搖晃晃,不時咳嗽幾聲,那副枯槁模樣頹廢衰老至極。
但方昊明白這不過老人的一種偽裝罷了,這老東西有的是要人命的手段。
“徒兒遵命。”方昊看著老人離去的背影,用力咬了咬牙,仿佛在看著自己的大仇人。
過了良久,方昊看著地上的屍體歎息一聲。
不過他可沒時間給這些可憐蟲挖墓立碑。
一般都是直接拖到穀後拋入山澗之中,塵歸塵,土歸土。
對此方昊並沒有什麼負罪感。
畢竟人都不是他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