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歎了口氣:“是啊,不分封藩王不公平,分封藩王又有害,沒什麼太好的法子製約他們,兩難啦,曆朝曆代的皇帝,但凡不是傻的,哪個沒為這事煩心過?”
朱標話音一轉:“不過話說回來了,就是不分封藩王,久而久之,地方上還是會集聚起一些世家豪門,他們若是心壞了,照樣欺上瞞下,草菅人命,作奸犯科,跟藩王之害也沒啥太大區別。那與其讓他們去占據地方,還不如讓皇子和他們的後代去鎮守,至於最後結果如何,就看曆代皇帝和藩王們的本事、覺悟了。”
朱七牛撓了撓頭:“太子你說的太深,我聽不懂。”
朱雄英也聽不懂,但他敢於質疑:“爹,你今天咋突然跟我講這個?我不想聽可以嗎?我隻想跟七牛好好玩兒,他過幾天就要走了。”
朱標將朱雄英抱起來放在自己膝蓋上,鄭重看著他的眼睛:“之所以今天突然跟你講這個,是因為我看到了七牛孝順他大伯,很受觸動。若是把他們的關係放到咱們家來,那就是你四叔家的孩子孝順我,當然了,我是太子,比你四叔地位尊貴,應該是輪不到他孩子孝順我了。”喵喵尒説
朱雄英:(⊙o⊙)…
“但七牛家不同,他們家一開始很窮,是七牛他們家先發的家,然後才能帶他大伯來京城長見識。你爺爺那時候其實也一樣,家裏很窮,你太爺爺太奶奶就是餓死的,但你爺爺發家了,後來也分封了他的大哥的孫子為靖江王,也就是你的堂哥朱守謙。”
朱雄英‘哦’了一聲,腦袋迷糊的跟漿糊似得。
朱標心裏說了聲抱歉,繼續說著:“爹想跟你說的是,你的那些皇叔沒有得到太子之位,這已然對他們來說很不公平,你爹我作為太子,將來的皇帝,理應對他們照顧有加,而你作為太孫,就是將來的太子、皇帝,若非萬不得已,也不能懲處他們,反而要照顧他們,就好像七牛二話不說掏出十兩銀子遞給他大伯一樣。”
朱雄英重重點頭:“爹你早說啊,銀子這些,隻要我有,肯定也給我大伯……不對,是給我皇叔們。”
“好兒子,那你可記住今天這話了。”
“嗯,保證記住。”
朱標放下朱雄英,又一次看了眼門簾方向,不再多言。
太子妃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眼門簾,若有所思。
不久之後,春和宮到了,朱七牛和朱雄英第一個下了車,‘嗷嗷’叫著跑去玩兒了。
太子妃連忙讓宮女跟上去照顧,避免發生危險。
等到隻剩下自己跟太子時,太子妃小聲問道:“殿下,父皇他……?”
朱標神色複雜的笑了笑:“你心裏有數就好,不要多說什麼,一切自有父皇做主。”
“是。”
約莫一炷香後,武英殿中,錦衣衛密探一五一十的將太子回宮路上跟太孫、朱七牛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朱元璋聽完,揮退了錦衣衛密探,整個人樂嗬嗬的。
“好,好太子啊,他能體諒咱這個當父親的難處是最好了,省的咱還要跟他解釋一大堆。”
“至於什麼將來的藩王之患嘛,咱也不是預料不到,隻是這些皇子總得有個安排啊,不讓他們就藩,天長地久的,人越來越多,不能都關在京城當豬養吧?”
“還是讓他們去就藩吧,這個問題不在咱這裏解決,就形成不了祖製,將來標兒、雄英也是要當皇帝的,他們到時候也是要有一大群皇子皇孫的,總不能把問題都留給他們煩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