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新帝借著其妻獨孤伽羅的名義邀請自己,晏無師卻並不著急。

直到是日傍晚,楊堅得到自己回府的消息後派使者來請,他才攜著元秀秀,邊沿梅入宮赴宴。

臨行之前,他環顧四下,問道:“謝沅呢?”

元秀秀一滯,答道:“他在房裏練功。”

自從上回被桑景行挾為人質後,謝沅不知開竅了還是怎麼回事,突然用功刻苦起來。

晏無師原本有些後悔自己當時的過激行為,但見兒子終於改變,也十分欣慰,暗道這小子總算不那麼廢柴了。

反正現在諸事已已,自己有的是時間慢慢調教。

心意已決,便隻嗯了一聲,以作回應,隨即邁步上車,前往皇宮。

……

內宮,雲和殿。

草木綠植還是舊日風景,雕梁畫棟依然龍飛鳳舞,栩栩如生。

死去的回憶輪番衝擊,令晏無師有種掉頭就走的衝動。

杵在殿門許久,直至領頭宮人和身邊人催促,他才驀然回神,扯起一抹職業微笑,跨過門檻。

金碧輝煌,浮華綺麗。

門後世界別有洞天,晏無師等人一進門,皆被晃神。

這24K純金鋪就的地板、鑲金嵌玉的桌椅,任誰來了不說一句亮瞎人眼?

饒是與朝臣打慣交道、見過不少世麵的邊沿梅,此刻都是恍恍惚惚,如墜夢中。

便是元秀秀,亦覺十分訝異,驚歎連連。

唯獨晏無師一人,無波無瀾,心無漣漪。

非但如此,他甚至有些不悅。

因為雲和殿乃是重生過來的自己初遇宇文邕之地,意義非凡。

本是清幽雅致的地方,卻被楊堅改造成了這副鬼樣子。

置身此地,自己仿佛是地球之外的外星人一般,格格不入。

走入大殿更深處,另有一人的出現,讓晏無師更是奇怪——

“是你?”

沈嶠應聲而起:“今日陛下設宴相邀,貧道這廂有禮了。”

言簡意賅,點出自己是被楊堅邀請過來的。

玄都觀在前不久剛剛建好,所以沈嶠暫時留在京中打理。

如今新朝初立,楊堅想要拉攏魔、道幾門的勢力為己所用,這原本無可厚非。

隻是自己同沈嶠關係甚好,照理說完全可以一起進宮,可是事先他卻什麼也不知道……

疑點重重之下,晏無師卻逐漸明白了那人的用意。

雲板聲起,新帝與皇後聯袂而至,身後另跟著一名青年。

當晏無師與其目光交彙,彼此俱會心一笑。

“晏宗主真叫朕好等,今日若不自罰三杯,朕可是不依的!”

還未站定,楊堅便笑著調侃道。

語氣熟稔,仿若多年不見的老友。

意氣風發不複昔日小心謹慎,儼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態,居高臨下。

如果麵前人是宇文邕,晏無師說什麼也要附和一番。

然而物是人非,經過宇文邕的一通騷操作以後,他得出一個結論——

不要靠近帝王,否則會變得不幸。

這也是為什麼他拒絕了宇文贇讓自己入朝擔任丞相的任命,就是不願再與任何一個帝王產生過多接觸。

楊堅同理,並不會是這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