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留步!”
方才幫忙的其中一人大喊,並疾步追出。
晏無師腳步一止,歎了口氣,轉過身來。
為首之人急匆匆奔來,恭敬行禮:“陳郡謝氏族人、臨川學宮門下謝湘,見過堂叔。”
他一語點明自己身份,便是沈嶠這種不知晏無師舊日之事的人也明白了。
晏無師不好再裝傻,隔著五六步的距離,他細細打量眼前人。
前麵兩回放此人鴿子,除了因事牽絆,更因其身份特殊的緣故。
因為謝湘的父親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堂兄謝防的遺腹子。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注目良久,晏無師才緩緩道:“你長大了。”
見他神情無異,謝湘心裏舒一口氣的同時,姿態愈發謙卑:“當年之事,全乃父親之錯,侄兒代他謝罪了。”
晏無師淡淡的:“那時你還未出生,且他也伏法償命。恩怨早已兩清,你不必自責。”
“雖則如此,父親的所為卻影響甚深,以致您出走流落,半生艱難。父債子償,侄兒不敢乞求您的原諒。”
自己在北國叱吒風雲、呼風喚雨,在謝湘口中反倒成了流浪乞討一般。
晏無師覺得好笑:“我從不說假話,你若真心來致歉,那便到此為止吧。”說著轉向跟來的另一人,“這位應是你師兄展子虔吧?”
展子虔施禮:“晏宗主好眼力。”
見晏無師語氣不似作偽,謝湘徹底放心:“前兩回因故未能見麵,如今一見,叔叔不僅如傳聞中一般舉止風雅、氣度不凡,氣量更是寬宏如海!”
對這番彩虹屁式的吹捧不置可否,晏無師道:“你這次來周國,所為何事?”
說到正事,謝湘頓了一頓:“我此次來有兩件事要做,其一是赴蘇府老夫人壽宴,其二是奉師尊之命,邀您五月初五,於長安會陽樓一晤。”
氣氛一片和諧,劇情眼看就要走不下去了。
晏無師靈機一動,指著沈嶠道:“你和他比試一場,我便告訴你去不去。”
沈嶠身中劇毒,看起來弱不禁風,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了。
極具迷惑性的外表令謝湘蹙眉:“這位郎君身體虛弱,就算我打贏了,恐怕也勝之不武吧?”
晏無師大笑幾聲:“阿嶠,這位是我的正經侄子、臨川學宮宮主的得意弟子,武功位居年輕一代前列。如今你的身體已有起色,難道不想知道自己恢複得如何了嗎?”
什麼叫正經侄子?
莫非還有不正經的?
被莫名其妙拉下水,沈嶠卻沒拒絕,因為他也想知道自己恢複得怎樣了。
於是執杖行禮:“方才聽謝郎君高談闊論,令在下頗有醍醐灌頂之感。不知沈某可有幸,向謝郎君討教一二?”
謝湘的眼裏原本隻有晏無師一人,但聽他如此說,雖不知個中深意為何,但卻知道如果不與沈嶠交手,剛才說的事便是白談了。
於是拿出世家公子的氣度,施施然一禮:“謝某下手不知輕重,恐怕要得罪這位郎君了。”
言下之意,竟是提前預判了輸贏。
謝湘嘴上不說,但年輕氣盛的傲嬌模樣連沈嶠都能模糊瞧見,更別說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