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落辭看著被褥中馬上就要醒來的孩子,輕輕拍著他們的背,又把孩子哄的重新睡了過去,才起身隔著門板謹慎地詢問了來人的身份。
得知是周辭派來的人,這才打開了門讓他進來。
昨天夜裏周辭翻來覆去幾乎一夜沒睡,他不敢在這個檔口派人去提醒楚落辭,可是又怕出什麼意外。
據他所知,宴闕性格多疑,哪怕他們周家的人表現的再怎麼自然,他也總能尋到蛛絲馬跡。
為今之計,隻有提醒楚落辭自己要多加小心。
於是乎,今日天還沒亮,周辭便派家裏的下人去和楚落辭互通消息了。
楚落辭得知宴闕對周家起了疑心,覺得有些意外,又得知宴闕是因為一個方子而找上了周家,心中更覺得五味雜陳。
當初她為了宴闕一再退讓自己的底線,隻求和他的感情能夠修得善果;
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換來的卻是他的百般辜負……
可後來她死了,這個男人又做出這份深情的模樣,為她癲狂,為她傷心到一夜白頭,聽說甚至連她的每一樣東西都好好的收著,這張方子便是其中之一……
說實話,楚落辭並沒覺得感動。
當初她活著的時候被百般辜負,不見宴闕對她有多珍惜,後來她死了,宴闕座做出這副樣子,又是在給誰看呢?
“我知道了,告訴你家少爺不必擔心,我會帶著兩個孩子躲藏好的。還有,這幾日若沒事就不要往這邊來了,宴闕那人疑心頗重,我怕你們反而暴露了行徑。”
那下人點頭離去。
楚落辭沒有猜錯,宴闕確實讓暗衛注意周辭那邊的動靜。
隻不過這次周辭學聰明了,他身邊親近的人他一個都沒動,派去的反而是外院打雜的下人。
這樣的下人,周家有很多,暗衛注意不到也在情理之中。
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宴闕醒了過來。
他對周家的事情心中還是有疑慮,於是找來了周辭,告訴他這段日子會借住在周家,隻過來休息,白天會在其他地方處理公務。
周辭笑著應下了,表麵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宴闕也不著急。
慢慢來,反正他在江南要待很長時間。
在周家大宅用了早上之後,宴闕便留了一個暗衛在周家大宅裏,帶著另外一個暗衛離開了。
他今日要接見江南的官員,順便去拜訪一下,那幾個死去的富商的後人。
江南的官員等了又等,總算是等到了宴闕的接見,心裏忐忑的同時也鬆了口氣。
這種刀懸在脖子上的滋味不好受啊!
是生死是死,早點給他們下結論也好。
然而出乎意料的,宴闕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平和,甚至在當地官員試探著問要不要把談話的地點定在一家可以觀賞舞姬跳舞的酒樓時,宴闕也應了下來。
等到了那地方,自然有好酒好菜端上來,還有那出名的揚州瘦馬前來伺候。
宴闕任由一個女子因為在自己身旁,隻是女子端來的酒一口也沒喝。
那女子想挨得更近一些,卻收到了宴闕一個眼神,隻淡淡的一眼,就讓那女子脊背生涼,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官員們恭維的話說了一堆又一堆,宴闕都隻淡淡的應著。
末了,喝完一杯酒,才笑著說道,“大家不必如此緊張,來之前父皇特意吩咐了本王,對江南的官員們要親切些,畢竟當年,漠北告急,還得多虧各位從中周旋,借來糧草充盈國庫,才避免了那場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