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落辭搖了搖頭,說道,“時間太久,積累太深,若想徹底拔清那是不行的,我沒那個本事,治不好。”
楚落辭說的是實話,鄭嬤嬤中毒的時間實在太久了,而且餘毒在身體內殘留這麼多年,早已與她的身體融為一體。
“這毒本就霸道,若是剛剛毒發的時候,能夠刮骨療傷,用最霸道的辦法將餘毒清除,那還好說,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刮骨療毒的法子也沒有用了。”
“容晚輩多問一句,宮中人才濟濟,當初鄭嬤嬤剛剛中毒的時候,為何不采用刮骨療毒的方法?雖然會吃些苦頭,但是卻是唯一能解此毒的辦法。”
鄭嬤嬤淺淺的笑了一下,說道,“你既然能猜到我中毒之時腹中已有雲兒,就應當能猜到,為母則強,若用刮骨療毒的辦法,腹中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但這個孩子對我來說,對貴妃來說,都意義非凡,我哪怕拚著這條命也要將雲兒生下來。”
從鄭嬤嬤的話不難聽出付雲與宴闕這一家人之間羈絆頗深,可是她一個外人也不便多問。
於是隻得說道,“現在這毒我已經解不了了,這天下也無人能。解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每隔一個月進宮一次,替鄭嬤嬤施針,這樣一來,能減輕她身體的痛苦,而且應該能稍稍延長她的壽元。”
提到鄭嬤嬤的壽元,在場的三人都不說話了。
想必他們也知道,鄭嬤嬤拖著這具殘敗的身體,拖了這十幾二十年,已經是油盡燈枯。
貴妃眼中哀痛更甚,她抖著嘴唇問道,“禦醫告訴我鄭嬤嬤的壽命最多不過一年,若是你來替她施針,能延長多久?”
楚落辭沉思了一下,不敢給貴妃打包票。
隻說道:“禦醫的診斷沒有錯,若加上我施針再服用我配置的藥的話,最多可再延長半年到一年的壽命,也就是一年半到兩年的壽元。”
貴妃在眼圈裏打轉的淚水,終於是落了下來。
“兩年……最多不過兩年,你能陪我的時間隻剩兩年了。”
鄭嬤嬤的眼中劃過一絲落寞,輕輕拍了拍貴妃的肩膀,說道,“娘娘別難過,我能拖著殘破的身體陪了你這十幾年,已經足夠了。”
“我這一生顛沛流離過,也在宮中和貴妃娘娘享受過這無上的榮耀,若說還有什麼遺憾,那就是我的雲兒……我的雲兒他還那麼小……”
“我恐怕在死之前,都看不到她能嫁一個良人,又不能陪伴在她身邊,我實在是我這個娘親當的,實在是失職。”
“你別這麼說,是我不好,是我從前沒能護住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也是我生的兒子不爭氣!寧可取了外麵那些不知所謂的世家小姐,也不願意多看雲兒一眼!說到底還是我這個當娘的在他心中沒有分量!”
楚落辭看著這兩人抱頭痛哭,在心裏默默吹了個口哨。
啊,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貴妃這麼討厭她和楚阮阮。
敢情人家心目中的最佳兒媳,不是她和楚阮阮,而是住在偏院裏的付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