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到北港以後,她像變了個人一樣,黏得恨不得掛他身上。
“嗯,可能是因為感冒,聽力不太行了。”
鹿之綾睜著眼睛說瞎話。
一段冗長的寂靜後,她身邊的床往下陷了陷,某人還是向她妥協。
她忽然就想到剛認識文藍姐的時候,文藍姐私下跟她吐槽,阿唐除了臉好看哪都不好,性子冷,脾氣臭,不近人情,一雙眼睛看人跟要刀人似的……
可在她的記憶裏,他永遠在向她妥協,溫柔極了。
她笑著往他身邊靠了靠,閉上眼睛,“好了,念吧。”
“嗯。”
阿唐靠著床背而坐,手上空空如也,他低眸看她依賴的模樣一眼,又移開視線看向前麵,開口道,“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
整部《詩經》,他隻會背這一篇。
《小雅》中的《鹿鳴》。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
浴室裏傳來水龍頭滴水滴的小動靜,他的嗓音低沉磁性,從上方落下來,落進她的耳朵裏,似石子落進平靜的水麵,激起無限的漣漪。
鹿之綾才知道,原來他把《鹿鳴》背下來了。
什麼時候會背的呢?
就因為裏邊有個“鹿”字嗎?
她以後……真的能放下他曾處處為她留下的用心麼?
算了,放不下也什麼。
她放不下家人的死,放不下他,就裝著過下去吧,應該不會特別難。
在他反複的背誦中,鹿之綾閉著的眼漸漸濕潤,而後睡去。
……
翌日,阿唐在床上醒來。
對於自己又在床上睡著這件事,他心生煩躁。
他是個沒上過學的,用以前賭場老板的話說,他就是個野人,不懂世上規則的野人,隻知道靠搏命換一席生存之地。
直到遇上鹿之綾,他對她沒有邪心,也沒有真的把她當妹妹,就是覺得養著她,能給自己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做做,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活著幹什麼了……
後來,他在封振的擔憂和周圍人的指指點點中,開始逼迫自己學習人際關係、學習兄妹間的邊界感。
他可以不正常,但他不能讓她在別人眼中也是不正常的。
還好,這對他來說並不難,反正經過從前的事,他本來就對男女那點事犯惡心,他守邊界守得很好,還能一本正經地教育她。
可到北港以後,他被她領著一步步模糊兩人之間的邊界感,卻生不出任何的惡心。
甚至昨天有好幾個時刻,他身體裏會生出隱密的愉悅。
再這麼放任下去,鹿之綾要不正常了。
得把一切拉回正軌。
這麼想著,阿唐擰眉坐起來,隻一眼瞥過去,就見鹿之綾根本不在床上。
他把手伸向被子裏,床是涼的。
“之之!”
他語氣一變,下床就衝進浴室裏,浴室裏連個人影都沒有。
整個房間就這麼大。
阿唐不顧一切地跑出門,衝下樓往外跑,前台見到他連忙喊道,“先生,你女朋友說她有事出去下,中午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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