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老先生,是有什麼事嗎?”
我含笑的雙眼緩緩睜開,將視線精準地投到那人身上。
那人放在身側的手,手指無意識地撚了撚,看向我的眼神,明顯在我睜眼後,閃過驚豔之色。
在小倌館待的那些時日,讓我很能輕易分辨,這個男人是個什麼屬性。
這於我而言很有用,但我並不高興。
我裝作看不懂他眼神深處的東西,隻一臉不解地等對方回答。
“看小郎君像個讀書人,竟不知京城,何時有如此驚豔之人。”
俗氣又老套的搭訕,我的笑容絲毫不變,微微拱手道:
“老先生謬讚,不過一鄉野小民,聽說京城繁華,便欲來闖一闖。”
那人收回視線,徑直走到我先前躺的位置坐下,然後慢悠悠仰頭,笑得和藹慈祥。
“原來剛入京啊,我說這樣人才,我如何能不曾聽聞。”
再誇了我一句,不等我謙虛就轉而問道:
“那小郎君可有方向?或者說尋到什麼眉目沒有?”
這種事情怎麼會有?
見我眼神黯然地搖頭,對方嘴角一勾,眼中閃過滿意之色,點頭道:
“既然如此,老夫倒是能給小郎君,提供簡單的容身之所。”
見我麵上驚喜,那人很懂得拿捏人心,不等我道謝,就繼續說道:
“不過我手下不養閑人,你得幫我老夫做事才行。”
我麵上本來感激,聽到這話,不僅沒覺得不好,反倒表現得更加高興。
“正該如此,子川也不是願意吃白飯的人。”
“不過,子川還是想先問一句,不知老先生尊府何處?”
見我這種情況下,還能想起來問明身份,那人笑容更是和煦:
“我姓餘,東城太傅府。”
大概是想看我,聽到這個答案的反應,餘太傅說完便目光灼灼看著我。
我麵上感激的笑意消失,眉頭皺起,神色變得猶豫。
“傳聞餘太傅禮賢下士,又平易近人,果然如此。”
“隻是我一介白身,去尋常人家尋個活計可以,太傅府……怕是無可用之地。”
我的麵上閃過自卑失落,被餘太傅看在眼中。
對方並未反駁我的話,也沒有將我誇上天,而是順著我的話,和藹道:
“放心,我也不是讓你,馬上去辦什麼重要事情。”
“先去我別院住著,讓我看看你都會些什麼。”
“你倒也不必過分妄自菲薄,任何人都有他的用武之地,端看那用人之人如何安置才是。”
這個老匹夫,這一本正經胡說的模樣,若是收起眼底深處的欲色,我倒還信兩分。
不過聽到對方說,不讓我去太傅府,而是去別院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突破點不錯了。
這人或許有些特殊的癖好,但絕對不是因色廢公之人。
在沒有確定,我隻有一身皮囊之前,想來是不會動我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自然感恩戴德的,同對方欣然同歸。
到了地方,看著那占去半個坊市的深宅大院,看著匾額上“如意居”三個字,不由心中感慨。
這餘太傅一生未有婚配,養得那些個義女,也如風一吹就散的蒲公英,落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