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寂靜的閣樓上亮起暖黃色的燈光,輕盈的初雪迎著光從微敞的窗口飄進去,落在一張寫了人名的紙張上。
方北擎!
寥寥幾筆,足可見書寫者功底深厚,字裏行間藏著相思之苦。不過一會兒,飄落的飛雪打濕了紙上的名字,墨跡卻未散開。
這時,有個神秘的身影走至窗邊站定,將被浸濕的紙張拿起來,輕輕放在一邊的書架上。
她的腰很細,不堪一握,冰肌雪膚上有著異於常人的溫度,雪花落在她的手掌背上,居然經久不化。
哪怕是寒冬臘月,她仍開著窗子感受夜風的侵襲,絲毫感覺不到冷意。
她叫季凝,很多人眼裏的怪胎,一年四季都是晝伏夜出,穿著相同款式的衣裳,保持著十年如一日的發型。
今晚她一反常態,拋棄自己花花綠綠的衣裙,改穿了件純黑色沒有圖案的連衣裙。
裙長至膝,露出兩條又細又長的腿來,顯得端莊優雅。
聽到門外有汽車的鳴笛聲傳來,她眯眼看過去,斂下的長睫在眼簾上投下兩排密密的陰影。
“方北擎,已經過去十年,你終於想起我了嗎……”季凝呢喃著,滿心歡喜的化了淡妝,戴上自己最愛金鑲玉鐲子,還有藏著他照片的細流蘇項鏈。
想到方北擎時,她瞳孔中有金光在閃爍。
那些光在眸裏凝聚在一起,又透過玻璃,穿過木質的大門,直接看清門外停的那輛黑車。
十年前,她死裏逃生後,意外有了透視眼,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看穿物體的本質和內在。
她很懷疑,這些跟方北擎給她吃的那些東西有關。
季凝十年沒見過方北擎,從他把自己撿回來,就扔在方家位於桐市的一處小院子裏不管不問。
十年來,她日落而出,日升而棲。每日過著與常人相反的生活,隻因她離奇的死而複生,有畏光的毛病,不能久曬。
偶爾有鄰居看到她經常夜晚出門,而且總往家裏搬石頭,就給她取了個怪胎的稱號。
她很好奇,他來接自己是讓她回報十年前的恩情,還是察覺到她的異能,想為自己所有。
車上的中年男人明顯等得不耐煩,不斷看著時間,兩道粗眉皺成八字形,嘴裏還嘟囔著什麼。
季凝向來晝伏夜出,這個司機明顯不知道她的習性,所以才在下午就到了。
她裝扮停當,又戴了頂黑色的遮陽帽,上麵垂下的輕紗遮住她整個臉和脖頸,這輕紗是特製的,可以幫她擋去所有的光,卻又能清晰的看到眼前的路。
鳴笛聲又響了起來,她拉開門慢悠悠的撐著黑傘下樓。
小院中的鵝卵石被雨雪衝刷過,變得晶瑩透亮,像一顆顆珍貴的玉石。
不對,它們就是玉石,全部都是季凝靠著自己的火眼金睛,從玉石市場淘來的。
她踩在這些玉石上,心裏有種滿足感。
門吱呀一聲打開,中年男子急忙從轎車上跑下來,腦後落了很多的雪花,冷的他打了個哆嗦。
“您好,請問您是季凝小姐嗎?”中年男子盯著她問,覺得她的裝扮很奇特,在飄雪的冬夜戴著遮陽帽。
季凝調皮的笑了笑,臉頰上浮現兩個可愛的小梨渦,“叔叔,這裏隻有我一個住。”
“抱歉,我害怕自己接錯人。”中年人從兜裏掏出一張照片,比對著季凝的臉,這可是他家唐少讓接的人,如果出錯他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