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出關(2 / 3)

“我雖也能以咒印做到,但要讓一個連生靈都不是的影像存在數十萬年,而且能因為對方的深色做出反應,這實在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

他並沒有以瞳術去瞧對方,雖施展瞳術後一定能夠穿透迷霧看清楚對方的模樣,但這實在不太禮貌。

接下來,開始下棋。

三息過後

“你輸了。”對麵身影遺憾歎息。

讓李塵不明白的是,一直到輸的時候他都沒有反應過來,不知自己是怎麼輸的,這說明自己和對手的差距實在太大。

很快,第二局開始。

他又一次開始破解棋局,很快再次敗北,相比上一次隻多走了三步。

他並未因此沮喪,反而興致濃厚起來。

隻因李塵和其他人不同,但凡天才都總有傲氣,覺得世上諸事輕而易舉,覺得自己生來要高出外人許多,偏偏李塵從不以天才自居,隻因他心裏永遠隻盯著最終的目標。

就好像一群人爬山,有人會因為自己比別人爬得更快而得意,李塵卻不會,因為他的眼睛隻盯著自己腳下,心裏則想著山頂,永遠不去瞧別人的進度。

他總覺得自己稀鬆平常,因為還不曾抵達山頂,隻盯著自己和頂峰的距離,感慨自己身處山頂的下方,不曾俯瞰人間。

所以,他做事總比別人要更癡迷,凡遇到困難,就算舉步維艱,都總要一寸寸挪過去。

當一個天才擁有了白癡的執拗和勤奮,每凡困境,也從不想是否回頭,豈不是世上最可怕也最牛*的事情?

這或許也是讓王庭太一最欣賞的地方。

三天後。

這是李塵不知多少次破解棋局,仍舊不能勝出,最多隻走出五十步,現在的他棋藝實則已經是世上頂峰,步步為營,每一顆都落得極有深意,但是仍舊不能勝出。

他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因為在這期間,他每一步都會將心底那些棋局的內容翻來覆去,但距離勝利仍舊相去甚遠。

“你又輸了。”

對麵人影這一次下完棋,第一次說出不同的話來,“從技法上說,你已經登峰造極。”

“敢問,我究竟輸在了哪裏?”

“瞧得出你已經將這裏的所有典籍都爛熟於心,所以技法才能到這個地步,但這盤棋不隻是技法,否則你看過的其他典籍又有什麼用處?”

“受教。”

李塵微微頷首,沒有開始下一局,隻閉上眼睛端坐,心頭深思在此處看過的所有書籍,甚至是此處空間之外的典籍。

他生來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這種過目不忘不僅是記在心裏的背誦,是每每回想時便如同有影像翻閱,仿佛回到當初觀讀這本書的場麵,一切又回到當日。

因此,每一本瞧過的書,他都能做到倒背如流。

現在,他的眼前就好像有無數扉頁的翻閱,那些書籍的聲音似乎就在耳邊。

他坐在下界王府,坐在荒野處,坐在星辰下,坐在山巒上;種種場麵的遞進切換,以及無數故事的切換,還有無數先賢心血的參照。

花兒開了又謝,又是往複十六次。

李塵終於睜開眼睛,他落下一子,“請。”

新的棋局由此開始。

很快。

棋局過半,對麵的人影抬頭看了李塵一眼,似乎有些驚奇。

一場棋局,戰了整整三天,兩個人落子都越來越慢,一開始如同雨點密集的落子聲,現在成了久久沒有動靜的遲疑。

花兒開了再謝,又是往複四次。

一共整整七天。

石室中,對麵的男子忽然道:“合圍之勢,你已無回天之力,就算能殺出重圍,也是再入虎穴,認輸吧。”

李塵隻是沉默著搖頭,眉間緊鎖,又落一子。

“何必負隅頑抗?”男子又說。

李塵仍舊不做聲,心神已經全部沉浸在棋局裏,就像兩個絕世高手的廝殺,不多時,他改變了戰略,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亡命打法。

兩個人落子的速度又一次加快,快到似乎不需要思考。

其實是李塵早已經想到每一子可能造成的千萬種變化,提前想好了每一種變化對應的策略。

花兒開了再謝,又是三個往複。

啪!

李塵將手中的棋按在角落處。

“我贏了!”

說出這番話,是李塵難有的欣喜時刻,當一個人一心沉浸在一件事上,最後終於完成,就像堵塞了極長時間的水管終於暢通。

對麵的人也同樣發出一聲感歎,“你非常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解開棋局,人族傳承落在你的手上,這是人族的福分,隻希望你出去以後,切莫敝帚自珍。”

李塵起身,又誠心一禮,道:“前輩放心,等我出去,人族傳承必傳遍世間。”

人影點頭,緩緩消散。

李塵再次躬身。

他對這位前輩的敬重,與當年的關居易相仿,隻是情感上有些不同罷了,這是因為當年關居易就活生生在眼前,因此有撲麵而來的震撼。

但是二者之間在本質上,都是為眾人生計,都是冰天雪地為人抱薪者。

關居易曾說:如果世上終有那樣的一天,就從關居易開始吧。

這位前輩也說:願我人族後代,生來有先賢屍骨墊腳,高神靈半寸。

關居易當年所想,是希望這世上人人都有脊梁,都不必因為身份家世上麵的差距受苦受難。

這位前輩所想,是希望人族的火炬,能一代代傳承下去。

李塵腳下的陣法再一次運轉,從他進入此處開始,一層層一道道銜接,現在將他送出去。

這個傳承空間不會破碎,它存在的目的就是一道道將火炬傳遞下去,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離開而消失,在將來,就算萬一有一天,王庭太一死去,這裏也仍舊存在,這也算另一種永生。

李塵出來以後,仍舊站定在王庭。

王庭太一有些意外,“據我對那人的了解,既然說進入其中就難以出來,至少是百年的大計,你如今進去還不到三個月。”